绿袖和朱宝儿走后没多久,老军医终算是下了马车,同时让人小心地将杨延保抬下马车送入医所中专门为抢救杨延保腾出来的屋子。
杨重光立马上前询问杨延保的伤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延保的伤势如何?直说无妨。”
“四公子身上倒没有啥大的伤,只是头部的伤比较严重,当时的处理还算得当,流的血并不多。”老军医斟酌着将杨延保目前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可……为何至今没有醒来?”杨重光的目光追随着由护卫送入医所内的杨延保和尾随着进了医所的孙灿烂和穆妈妈几人,眉头皱了皱,却只是在追问杨延保的情况。
“虽说当时处理还算得当,可是密林里毕竟条件有限,所以目前伤口处已经有些红肿发炎,四公子身上也已经起了热度。
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主要是当时泥石是从高处下来,又直接伤了后脑,四公子的脑部应该有淤血……”老军医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他不能让作为主帅的杨重光有更大的忧心。
杨重光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与老军医的交流上,虽然老军医掩饰得很好,可是杨重光到底也不是三岁的无知小儿,听了老军医的话,脸色不由暗了暗,哑着声音问道:“可有生命危险?”
“这……容我做个彻底的检查。”老军医这次不敢再说糊弄杨重光的话,因此言辞中有些迟疑。
杨重光的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断裂了一般,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身体摇了摇,身边的护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好好诊治……有什么情况立即传报。”杨重光的声音一下子消沉了下去。挥了挥手,让老军医进去为杨延保做彻底的检查和治疗。
作为边关的守关大帅,杨重光不可能一直守在医所。更何况如今守边将士大半前去攻打明月城,他必须回大帅帐坐阵指挥。
定定地看了眼杨延保所在的屋子。直到老军医进屋带动的门帘终于静止,杨重光狠了狠心,留下了一个传令兵,自个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往大帅帐而去。
老军医和杨重光的对话,孙灿烂一无所知,她直接跟着杨延保进了医所的抢救间。
说是抢救间,其实也就是一间简单的屋子。里面只是一张木床,还有一些药品和医箱。
看着木床上毫无知觉的杨延保,孙灿烂的心里如有一只手在揪着,这种疼痛和难过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眼睛再次感到无比的酸涩,心里却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一定要想一切办法救醒他!”
孙灿烂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杨延保进空间,可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这样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
在杨延保的床前坐下。孙灿烂伸手抚摸着杨延保又是泥土又是血污的脸,再看看他全身上下都是泥土,总算为自己找到了可做的事情。趁着老军医还没有进来,至少得给杨延保清理一下脸上的泥土。
穆妈妈到底经历过无数次的生老病死,此时也冷静了许多,已经带着穆慧忙碌起来,不用孙灿烂吩咐,自是向医童要了木盆,兑好了温水准备替杨延保清理面部。
“小姐,还是先让俺用温水替四公子擦把脸吧。”穆妈妈轻声说道。
孙灿烂坐在杨延保的床边,正用自己的帕子替杨延保细心地擦拭着脸上的污泥和已经发黑的血迹。听了穆妈妈的话,并无让开的意思。而是用帕子沾了些温水,继续替杨延保做着清洁。
穆妈妈知道此时再劝也无用。只能叹了口气,将木盆放在一只兀凳上,让红桃在孙灿烂身边好生侍候着,她自己则带着穆慧给杨延保清理身上、裤腿上和鞋袜上的污泥。
很快绿袖与朱宝儿取来了衣物,而此时老军医也进了医舍,见几个人已经将杨延保的面部和身上的污泥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对这间救治间里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脸上有些不愉,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表情,毕竟他知道孙灿烂和穆妈妈与杨延保之间的关系。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就凭孙灿烂给医所送来的那么多药材,他也不好给孙灿烂他们脸色不是,何况他原本也是准备要让人先替杨延保清理收拾一下的。
虽说方才马车上的诊断十分短暂而简单,但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杨延保的伤情,严重但至少从目前看来还不危及生命,要救治还真无所谓这几分钟的清理时间。
见老军医进了医舍,孙灿烂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明显有过流泪的痕迹,眼神中却已经看不出悲伤,只有沉着和冷静。
老军医在心里不由道了声赞,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四公子!那个白素月替这位提鞋都不配,难怪老元帅会早早替四公子订下这门亲,难怪老夫人会摒弃门户之见同意这门亲事,难怪四公子对这个女子疼得如珠如宝!
“大夫,杨四身上已经起了热度……”孙灿烂求救地看着老军医。
孙灿烂在替杨延保擦拭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在这样一个没有现代医学器具可以做辅助治疗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没有抗生素抵抗炎症的时代,受伤发炎发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人一命呜呼。
“嗯,小姐请先带着你的人回去等候或者在外面稍候,让我仔细替四公子诊断,再看该如何治疗并安排护理。”老军医避开孙灿烂的目光,杨延保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面对孙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