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才束手无策了,心里七上八下,但在兮倩面前还不敢表现出来。不过信用卡被冻结,其才的表情又是如此凝重,兮倩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坏的打算。她不知道回国后,面临的会是什么,会是又一场巨大的考验吗?
俩人在机场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了上飞机的时间。一下飞机,兮倩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其才就直奔公司了。兮倩在家里安顿好两个孩子后,然后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表面上是平静如常的,但内心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在心里做着种种猜测,是公司倒闭了,是账务出了问题,还是因为某些不合法的原因被政府冻结了财产?其才好长一段时间都疏于公司管理,这次又恰恰是在他们出国期间出现问题,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晚上十一点了,兮倩还在客厅里等着其才,孩子们都睡着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干脆把自己的长篇小说拿出来修改补充。已经差不多一百万字了,这如果要出版,都要出几本书吧?到时候找若云,让她帮忙到出版社去出版,她在出版社工作了那么多年,熟人多,路子广。
正想着,门外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兮倩连忙站起来,是其才回来了。灯光下,其才的脸色惨白,他对着兮倩苦笑了一下。兮倩赶紧迎上去,扶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其才双腿绵软无力,从门口到沙发的几步路,似乎都走不动了。
兮倩把他手里的包接过来,帮他去按按他的太阳穴,想让他放松一下,其才却伸出一只手,把兮倩的手抓住,拿下来放到自己的手上,轻声问道:“兮倩,如果我们再度一无所有,我们要怎么做?”
兮倩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发生大事了,但既然其才这么问起,她说:“其才,我们经过这么些年,走过多少崎岖的路了,多少次都是一穷二白的,还会害怕再次一无所有吗?你放心,如果真的一无所有,我们也一定能够靠自己的双手,继续把失去的都挣回来。”
其才无力地笑笑,眼眶湿润了,他说:“都怪我,怪我自己太傻,太单纯了,害得你们母子到时候又要跟着我受苦。”
兮倩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说吗?”
其才这才开始讲起来龙去脉。原来,其才和吴良办的这个风扇厂,在前两年的时候一直都还运转良好,但后来,因为有空调的冲击,风扇厂的销售也是一落千丈。他们的公司没能及时转型,又因为前几年想要扩大销路,生产了大量的风扇,销量下降后,大批风扇就积压了下来。吴良曾经给其才说过这码子事,其才当时就说可以开始向空调转型,但吴良后来又没提起这档子事了,其才不管销售,不管财务,见吴良没提,以为问题不大,就这样过去了。但吴良前几年因为挣了些钱,就到澳门去豪赌,一掷千金,欠下了大量债务,他和公司的财务串通好,把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都挪用出去赌博,结果越输越多。前面几个月,吴良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故意将其才支出去,好让他疏于公司的管理,自己好操纵一切,趁着其才一家到国外旅游的机会,吴良和公司财务就携款潜逃了。
“逃到哪里了?报警了没有?”兮倩着急地问。
“已经潜逃到美国了。他早有准备,用的假户口,办的假护照,在机场调监控才发现他已经走了。”其才回答。
兮倩的心像跌入了冰窖里一般,没想到,这么戏剧性的一出场景,竟然就发现在了自己的身上。其才,他太忠厚,太仁慈了,从来没想到过别人会害他,结果,生活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其实在多年以前,其才就应该对吴良的人品有所怀疑了,那时候两人才刚到深圳,吴良第一次是用骗的方式将其才哄到了深圳,第二次又用骗的方式哄其才去卖掉积压的刀具,但善良的其才从来没想过这些。这次的惨败,也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部分人人性的丑恶。
“那,公司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兮倩大胆地问道。她有点不敢问,她怕听到的是一个天文数字的亏空,或许他们两口子一辈子都难以从那个亏空里爬出来。
“吴良欠了外债五百万。“其才有气无力地说着。
五百万!这个天文数字,那时候才二十一世纪初,对于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的夫妇两来说,无异于是一击重锤,捶打在两人身上,如粉身碎骨般疼痛。
这时候,他们想骂人,想打人,想摔东西发泄心中的一切愤怒,但有用吗,对于目前的困境来说,丝毫得不到改善。
兮倩冷静下来,平复下自己刚才骤升的血压,问:“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吴良能不能被追回来承担这一切?”
“很难,几乎不可能。现在,这个担子只有我来扛。”
停顿了一会,其才望着兮倩,双眼无神,眼里充满了愧疚,无能为力与心痛,他拉着兮倩的手,说:“兮倩,命运又把我们一家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们不能逃避,只能迎上去。我已经想好了,公司还是照常运营,我会想方法把积压的风扇全都卖出去,这就可以卖得一部分钱,另外会卖掉部分厂房,向政府贷款一部分,同时,我们必须要卖掉我们的房子。”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其才哽咽了,作为一个男人,让一个个好端端的家庭流离失所,这是多么痛心的一件事!
兮倩紧紧握着其才的手说:“当年,我们什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