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好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鹅黄宫袖,殿阁春暖,纤细窈窕的佳人放下手中御笔,幽幽一叹,对宫女问道“银珠,你看我这诗写的怎么样?”
“公主写的自然是好”那宫女福了福身,对宫装女子答道“可是公主……您怎么还有心情临摹诗词呢?”银珠看着她,显得十分担忧。
实在不明白为何公主殿下还能这么镇定,前日岐王殿下带着禁军去宫门口,声称世子殿下谋反。可公主殿下不知中了什么邪,那日到宫门口为了世子殿下辩白,说岐王殿下才是真正的谋反之人,可、可岐王殿下才是公主的亲哥哥啊!
“银珠…”女子看了银珠一眼,有些不满她的出神“你在想什么?难道也觉得本公主对自己的亲哥哥如此,乃是不仁不义之举?”
银珠闻言,吓得跪在地上,连连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银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是她的贴身宫女,女子俯视她片刻,叹了口气“你从来不曾这样怕过我,看来我做的事确实令天下人畏惧……”
“殿下?”银珠不解地抬起头,见公主的目光还是温柔的,稍微松了口气,犹豫道“其实…外面都在传颂公主的大义灭亲呢,并没有觉得公主做的不对。”
佳阳提起暖手翁,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只见院外的白梅枝头被压得沉重,分不清白色的是梅瓣还是雪絮,这样纯粹的雪景,也只有宁国可以看得到。
“我知道…”她温婉的声音恰似隐隐梅香。
“公主知道?”银珠有些困惑,公主除了宁国世子府,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能知道坊间的传闻呢?
“连百姓都愿意相信世子哥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愿意助他的理由吗?”她轻叹,仁义平和的世子和嚣张跋扈的岐王,天下百姓会信哪个?
她伸手扶起银珠,细声道“如今世子哥哥和四哥都被关在御史台,而太傅大人毅然而然地选择了世子哥哥,我问你,你可曾听说朝中有谁在为我四哥开脱的?”
“这……”银珠摇头,虽然每次岐王酒宴请的大臣最多,可是这次怎么没人替岐王殿下求情呢?
窗前雪地里落下一串长长的脚印,有人正从殿门口走进来,佳阳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自己母妃宫里的掌事婢女,名唤行珍姑姑。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行珍屈膝行了个半礼“锦贵妃着老奴来请殿下,娘娘说了,若非老奴亲自来请,恐怕平常奴才还没这个身份来殿下的住所呢!”她用词并不出挑,可语气里尽是讽刺
“你、”银珠听她语气不善,就要发作,再怎么说公主殿下也是宫里的主子,就算行珍姑姑是锦贵妃娘娘的掌事,也不能对殿下如此说话啊!
“银珠…”佳阳瞥了她一眼,目光空濛让人看不通透,却止住了她,然后和气地对行珍说道“请姑姑带路吧。”
嘉庆宫是父王御赐给锦贵妃的居所,那里面布置的无比奢华又离朝政殿最近,足见宠爱……
父王当然很喜欢母妃,否则也不会爱屋及乌地对四哥另眼相看,一心想要将世子之位和宁国交托给四哥。
佳阳进门,只见锦贵妃正端坐在鸾座之内,一贯的凤冠华服、精致妆容,只是此刻脸色铁青,凌厉的杏目中正迸出滔天怒意。
“你给我跪下!”
佳阳目光柔柔地看了锦贵妃一眼,举止间没有丝毫性差踏错,依言跪在地上,深深叩拜“请母妃责罚。”
‘啪’的一声脆响,佳阳被锦贵妃的巴掌打地歪过去,那半边脸颊毫无知觉,只有嘴角一股温热,可想而知这一下打得有多重。
“你这个不孝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哥哥?!”锦贵妃的身姿气得发抖,一身环佩叮当作响,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母妃息怒…”
“息怒?你让我息怒!我的儿子、你的哥哥,如今被人诬陷有谋反之意被监禁在御史台,而这之中还有你的份,你让我息怒?!”锦贵妃声音凄厉,抓起佳阳的衣襟,力气大的连她自己头上的金钗都瑶掉一根落在地上。
锦贵妃指着宫门的方向,嘶声问道“世子府你才去了几次?那贱人生的儿子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与亲兄长作对!”
佳阳任由她抓着摇晃,听她将世子说的这样难听,温婉的眉宇不由轻蹙,劝道“母妃慎言…”
“娘娘请息怒、娘娘请息怒!”银珠看到锦贵妃疯狂的样子和佳阳肿起的脸颊有些吓到,却不敢上前劝阻,只能连连叩头。
“贱婢、你给我住口!”锦贵妃瞪着银珠,怒意凌人,口中吩咐“还不将贱婢拖下去细细审问,怎么公主好好的就去了世子府,怎么好好的就认了别人做兄长,一定是贱婢蛊惑、伺候不周!”
行珍应了一声,招呼门外的侍卫进来将人拖走,侍卫手脚快,一晃神就将银珠拉到了几丈之外,在雪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银珠的求饶声响在耳边,让佳阳心里着急,于是连忙对锦贵妃说道“母妃请听儿臣一言,儿臣并没有害四哥的意思,他一定会性命无忧。”
“谋反之罪,你还敢说无性命之忧?”
佳阳再次恭谨叩首“儿臣请问母妃,父王一向不喜世子哥哥而青睐四哥,然多年以来,世子的地位仍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