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舒来到惠山半腰之处的岑昏台时,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只见这里原本的一大片罂粟花海已经折了一半,血红色的花瓣有的破碎了,有的连着根茎一起落在地上,如同一片血海。而云舒平日里经常抚琴的那间亭子,四周的紫竹帘被剑气所伤,劈成两半吊在房檐上,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断开。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你来我往,那位黑衣的中年人一脸狂妄,一边出招一边不屑的望着对面的人,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而他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更令面容增添了些许邪妄,颇有些若天下人负我,我便要杀尽天下人的癫狂之色。
而那位青衣公子正微微皱着眉,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即便如此,他的容颜仍旧如刀削玉刻般的俊美,那一双凤目似乎流转着满天星辉,灼灼令人移不开视线。而挥剑的身姿蒹蒹清雅,如玉树般挺拔清隽,青衣翻转之间尽是让人难以忽略的风采,即便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两位黑衣女子正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那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两个王室影卫,一黑一青的二人所营造出的罡风让她们根本无法近身,甚至整个岑昏台都在飞沙走石,让人很难看清远处是何种情况。
见到云舒归来,二人自是松了一口气,忙告罪道“门主,我们拦不住老先生和凤公子。”
那名黑衣中年人自然早就看到了云舒,游刃有余之间斜斜的看了她一眼,竟似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似乎正狂妄的对她说:我今日便是要杀了此人,又能如何?
再看那边,凤朝歌也一眼都没有朝后面看,他正将自己的长安剑举在面门之前,那里有无数的拳法纷纷落雨般的迎面而至,带着浓浓的杀意,那磅礴的内力令他就连自守也很难做到,根本分不出力气再关注其他的事。
片刻的功夫,黑衣中年人的功力已经渐臻圆满,凤朝歌的头发胡乱飞舞,脸色一片苍白,可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挂着清简优容的笑,然后向后退了一步,身形像受到了山川重压,似乎下一秒便会被碾成碎末。
可是下一秒,云舒出手了。
江湖中一向难有敌手的她,此刻竟是将自己的全部功力瞬间提至巅峰,将毕生的功力集于一掌,她的身影快如一道红光,夹杂着狂风暴雨之势向着那名黑衣中年人的头顶劈去。
若是寻常人看到了,必定会被她的气势迫住。
想不到能让她全力一击相助的并不是她的师父,而是那位青衣公子,这个做法在世人眼中或许有些离经叛道。
然而,凤朝歌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做,而那名黑衣中年人也没有看她,竟也是料到她会如此。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岑昏台的地面向下凹陷出了一个大坑,漫天飞起的石子打在两个黑衣女子身上以及后面赶来的阮儿和李澈身上,生生的将衣袍割出了许多的口子,可想而知这三人的功力是多么的深厚。
更可怕的是,那名黑衣中年人在受到了云舒的全力一击的同时,还分了一半功力压制凤朝歌,即便这样,他的面色也没有丝毫改变,竟是一步未退。
反倒是凤朝歌,在那名中年人瞬间释放的功力之下,原本就已经很苍白的脸色瞬间又惨淡了许多,他向后退了一步。
云舒的脸色也很难看,飞身而退之下比凤朝歌还向后多让了几步,而她落在地上的脚印由深至浅,就连衣袍都有些破损。
她缓了片刻,暗暗压下经脉中的乱流,胸口沉闷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云舒终于呼出了一口浊气,挑眉看向中年人道“老头,难道你想连我也一起杀了不成?”
只见那黑衣中年人对云舒的称谓并没有丝毫愠怒,而是根本没有理会她说的话,满面狷狂的神色到现在还带着些许杀意,他对凤朝歌道“小子,以前有你师父护着便罢了,我说过,让我见到你一次,我就要杀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