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天一声惊雷,打破了春的含蓄,春雨淅沥沥,滋养了新生,冲刷了残旧。有的人为此欢呼,有的人却无声地流泪。
箫明朗颤抖地将画颜挡住伤口的手拿开,半支折断的玉箫全部刺入了她的腹部,血口极深,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箫明朗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画颜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箫明朗的脸颊,温柔地笑了,“别为我伤心,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的任务完成了,是该离开这里了。只是,我却放不下你……”鲜血堵住了画颜的喉咙,她再也说不下去。
“你不会有事的,丹凤会医治好你的伤。我们说好要一起隐居空山,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箫明朗正要起身去寻丹凤,却被画颜紧紧拉住。
她黯然地摇头道:“别找了,丹凤已经……走了,随雪去了……我也该随它们去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箫明朗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好像这样,她便会一直偎依在他身边。
画颜伏在箫明朗胸前,最后抬头望一眼天空,那含苞待放的骨朵儿,垂着头,似乎在朝她微笑,她听见它轻声吟唱,“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另一株新柳似乎也在合鸣,“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fēng_liú……”
突然天空忽响起一阵木鱼敲打声,并伴随着一曲空灵的歌声。“因定三生果未知,繁华浮影愧成诗。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你听到了吗?那木鱼声,那天外之音……”画颜微笑着问。
箫明朗疑惑地摇着头,目光凄迷。他知道画颜的伤势,再无能为力,他能做得,只有全身全意陪伴在她身边。
画颜开心地笑了,“我该走了……”画颜不舍地忘了箫明朗一眼,继续道:“我终于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因为他想让我明白,什么是爱。遇见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是我一辈子最恨的幸运。”她的手从箫明朗的脸颊缓缓滑落,停留在他那绣着红鸳鸯的新郎服,凄凉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画颜脸颊上划过,从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他与她便与世隔绝。
箫明朗抱着画颜失声痛哭,就这样一直一动不动,过了三天三夜。
最后谁也没有瞧见箫明朗是如何安葬的画颜,谁也不知道箫明朗最终去了何处,只是两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任何消息。
不久之后,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段传奇故事,大概是这样说的:
世间有一奇女子,貌似仙姝,肤如凝雪,眸如明月,冰肌玉骨,才子佳人,得天独厚练得奇法,不仅有医治救人起死回生之术还能降妖除魔。她一袭白衣佩戴玉箫奔走于天地之间,屡次救人于危难。世人从不得知她来自何处去往何为,只晓得她姓画,都道她是上天派往人间的天仙,为普度众生,因此无不感恩戴德。或有人将她的样貌画下,奉为神仙,日夜供奉。或有人将其事迹写于功德簿代代歌颂,后世人皆尊她为天后。然世间有一恶灵吸尽万物之浊气,幻化成人形妖魔,他法力无边,号令魑魅魍魉为其四位护法,在妖界自立为王,并号称“幽冥佛”。幽冥佛为吸食浊气,更是领令一众妖魔鬼怪祸害人间,人间一时生灵涂炭。天后为救苍生,除魔卫道,凌花一指,顿时万花似剑诛杀一众妖魔,更是与幽冥佛,大战十天十夜,顿时天昏地暗,排山倒海,地动山摇。天后不忍伤及无辜,为保百姓不受其祸,决然与幽冥佛同归于尽。然而幽冥佛虽在那场大战中**燃为灰烬,但其幽灵尚且残存于世,如若世间还有至恶至秽之浊气,幽冥佛将永不驱除。天后自知现下已无法降除他,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施下咒法“以我之骨化为万物之根源,以我之躯化为尘土,以我之血化为晨露,**,生生不息!”咒语施罢,天地恢复正貌,幽冥佛与天后至此消失于世。
得知画颜与箫明朗双双隐归的消息,使得刘车儿性情大变。
在他看来,是心爱的女人与生死与共的兄弟背叛了他。
他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暴躁,压抑,最后竟生了一场大病。
在这期间,刘义康便作为皇上最亲近的人,自然而然接管了朝廷要务,掌管天下生死的大权便到了他的手中。
蓼琳琅得知自己一时的冲动害死了上万条人命,后悔不已,脱簪披发,整日跪在佛像面前忏悔。
画颜最后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保全了手下几万人的性命。
然而刘义康并没能逃脱皇座带来的魔咒,无人之巅的畅快,使得他心智迷失,开始变得自私,多疑,贪心,甚至有意篡夺刘车儿的皇位。
澹台明月及时将这一消息向刘车儿禀报,最终在刘义康发兵谋逆时,被上官战枫强力制止。
刘义康一门,全部被判落监,蓼琳琅也得偿所愿,获得了一场死刑。
转眼须臾,一切人和事,变化只在刹那间。
胜蓝最终伤心地离开了京城,当她准备独自浪迹天涯时,却碰到了早已在十里亭等候的上官战枫。
两人心照不宣地共同上路,开始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江湖游行。
多少年以后,画府迎来了一个新的家庭,胜蓝与上官战枫带着一双儿女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