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李嬷嬷低着头,小步走到雍嘉毅身前,老实的弯了弯膝盖,给雍嘉毅做了一礼。
雍嘉毅没有理她,这叫李嬷嬷的心底一沉,但转念又一想,新帝根本不知这其中‘内容’,又怎会怀疑到她头上呢,怕还是因着庆阳公主的关系,在难为她这个庆阳公主面前的红人。
李嬷嬷心中定了定,又悄悄抬眼朝着上方看去,这么一看,李嬷嬷却瞧见了雍嘉毅坐在床边,冷眼看着她的模样,而这还不是让李嬷嬷最慌乱的,最让李嬷嬷紧张的,却是那个床头坐着的秦婉莎——也就是那位真公主无疑了。
她竟是这么快就醒了!李嬷嬷心有愤愤,又在雍嘉毅的冷眼下,生怕被瞧出来些什么似得,赶紧又垂下了眼睛,不过内心,却已经开始暗自咒骂太医令坏了她的好事了。
小德子见着自家陛下没有给李嬷嬷脸的意思,他却不能叫这李嬷嬷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站在这里,这不是影响他们陛下心情呢吗。
于是,小德子小心看了雍嘉毅一眼之后,便壮着胆子开了口:“这不是庆阳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吗,怎的不在庆阳公主身边伺候,跑到这里来了?”
李嬷嬷暗自握紧了手绢,之后赔了个笑脸,朝着雍嘉毅与床上的秦婉莎道:“庆阳公主见着梓大人家的千金病重,特意吩咐了奴婢来送些药材聊表慰问,到底是在公主生辰大典上出的事儿,庆阳公主心里也是惦念着紧呢。”
雍嘉毅的眼中尽是冷意,眼眸深处还有这无尽的嘲讽,就这么冷眼旁观着这李嬷嬷做戏。
如若不是想着李嬷嬷这番作为太过奇怪,背后定有其他指使之人,而且怕是还有大招未出,他早就叫侍卫们提了李嬷嬷,下去严刑拷打了。
只是拿了李嬷嬷提问很简单,但就李嬷嬷这种‘小角色’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更是会打草惊蛇,这样一来未免也有些得不偿失了。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容着这么个小人物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放肆!
“那就把药材呈上来,叫太医们看看可有得用的。”雍嘉毅冷冷发声,与方才轻哄的诱着秦婉莎喝药的,判若两人。
秦婉莎把目光也从李嬷嬷身上收回,落在雍嘉毅身上一刻,之后又低垂下了眼睑。
早在猜到雍嘉毅与庆阳公主的真实关系之后,秦婉莎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原本的庆阳公主也依旧风光过了一生的缘由,秦婉莎略微一猜就知道定是与庆阳公主未来的夫家有所关系了。
虽说皇家公主无论嫁到哪家都是下嫁,但是作为一个嫁公主,嫁给了雍嘉毅如今手中最为得意的臣子的嫡长子为妻,哪怕是为了朝臣,雍嘉毅也不能对庆阳公主做些什么,处处还都要给与尊荣,以示对臣子的荣宠。
只是如今,她成了那真公主梓话,怕就要难为李嬷嬷的一番慈母心了——这个公主之位,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替真梓话拿回来的,当然,李嬷嬷的这些手段,她也会好好的还给她们母女俩。
随着雍嘉毅的话,门外的侍卫们也就放了那些捧着药材的朝鸾殿的宫人们进来。
太医得了雍嘉毅的话,也只得上前,一个个的开始查看那些药材有无问题。
李嬷嬷又怎么听不出雍嘉毅话中深意与怀疑呢,但是她却丝毫不慌,她也不傻,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可不敢拿出那些有问题的药过来送给秦婉莎。
太医们验完药材之后,互相细声对了一把,之后由太医令打头,朝着雍嘉毅一躬身:“回禀陛下,这些药材都是治疗风寒、进补的好药材。”
太医这话一出,雍嘉毅几乎立刻便在唇边扯起一抹满汉嘲讽的冷笑来:“看得出来,庆阳公主是真有心了。”
李嬷嬷脸色瞬时有些发窘,她此番过来,本就不是真心要来探病的,便也就随意差了下面的宫人准备了些不算差也不算顶号的药材,随后就直接过来了,想着不过是走个过场,也无需把那些好东西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结果,却不曾想,在雍嘉毅这里,就出了这么一个大丑——人家是中了毒,你却带着治疗风寒的滋补药材过来,这能是真的有心?!
李嬷嬷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却又不敢朝着雍嘉毅甩脸色,只得又朝雍嘉毅屈膝福了福,笑骂道:“只怕是朝鸾殿的宫人们弄错了,庆阳公主可是特意吩咐了奴婢前来探望的,只可惜下面的宫人们做事不妥帖,回头奴婢便好生教训他们一番,还请梓小姐莫与他们多做计较了。”
听着李嬷嬷把话直接扯到了她的身上,秦婉莎轻咳两声,装作虚弱,同时眼睑轻垂,细声细气的柔声说道:“劳殿下与嬷嬷费心了,民女这等身子,如何担待得起贵人们的惦念。”
秦婉莎这副好坏不吃的模样,叫李嬷嬷气到了心里,雍嘉毅却觉得秦婉莎回的好极了。
“既是下面人办事不利,便着内侍省给庆阳公主换一批得用的宫人吧,免得再叫下面不懂事的误了公主美名。”雍嘉毅冷声吩咐着,仿佛丝毫没有瞧见李嬷嬷瞬变的脸色一般。
“是,奴才省的了。”小德子立刻接话,丝毫不给李嬷嬷反驳的机会。
当然,李嬷嬷也不会真的敢反驳雍嘉毅的话也就是了,皇帝是金口玉言,出了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李嬷嬷嘴里隐隐泛苦,什么叫祸从口出,她此时是当真清楚了。
那朝鸾殿内多是服侍庆阳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