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视线终于从他右手移开。
低头看着躺在他双手上神色萎靡的小狐,撑伞的手微微下压,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血伞向前轻移几分,巧好替陵天苏挡住了落雨。
曹姓侍卫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为他双手遮雨。
此举动无疑是默认了这小狐是她的宠物。
顿时心如擂鼓!
害怕之余又有些觉得好笑,谁能想到,杀人如麻的上官棠居然会如同世间寻常女子一般,如此怜爱一只小动物。
一手撑伞,一手轻轻接过他手中小狐,手臂将它挽抱好,丝毫不介意湿透的小狐大湿她的官袍衣袖。
不再去看那侍卫一眼,一言不发,宁静撑伞转身。
红色身影在黑暗中逐渐淡化,就仿佛如同被黑暗吞噬的鲜血一般,带着一丝诡异美感。
曹姓侍卫背后早已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湿透,确认那道红色身影消失在眼前,双手这才后知后觉的剧烈颤抖一来。
还未等他彻底松一口气,雨停了……
而负责收尾的最后一滴雨水,落势极快!
快到在空气中拉成一道细细水色长线,细得犹如一柄利剑?
明明落势极快,可曹姓侍卫眼中却清晰的倒影出这一条水色长线。
霎时!一股凉意有所预料的攀爬至整个背后。
最后一滴雨滴终于无声落地,落地之时,雨滴却已被染红,在地上留下如同被虫蛀的深孔。
“啪嗒”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传来。
那是他的右手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滴滴答答”的鲜红液体落在曹姓守卫身前的地面之上,染红了那一片的道路。
闷哼一声,呼之欲出的剧痛惨叫声却被他仅剩的左手一把捂住嘴巴!
双目充血般的赤红,拼劲全力的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生怕再度引来那位大人。
身后的数十名同僚们却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眼中惊骇无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也是,传说中的司运大人有岂会如此好打发的。
以她的智慧,又如何看不出他对那只小狐生出的贪念呢。
没了一只右手,他反倒应该庆幸才是,更不敢生出一丝恨意。
只是一个没了右手的禁卫军,他的仕途,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心中苦涩至极。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幽冷女声:“这小家伙的后颈,只有本座能拎,记住了吗?”
曹姓侍卫松开手掌,断掌处得伤口疼的他倒吸着大口的凉气。
冷冷的夜风灌入口中,难受得有些说不出话。
可对于她的问话他却不敢不答,颤抖着音道:“属……属下记住了。”
确定了那位大人真的离去后,曹姓侍卫这才敢动手处理伤口。
单手撕下衣摆布料,将伤口紧紧缠住,再用牙齿打个结。
由于失血过多,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身后被吓傻的同僚们及时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扶住他的手腕,关切道:“曹兄,你……受伤颇重,今日怕是当不了值,兄弟我给你告个假,你好好回去修养修养,就别逞能了。”
曹姓侍卫点了点头,面上尽是苦涩懊悔之色。
虽说他在宫中有要职在身,可如今这断手之伤虽然已经简单的处理了一番,可那毕竟是上官棠那女人留下的伤口,岂能如同对付寻常伤口一般草草了之。
上官棠留下的伤口,可不是那么容易止血的。
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鲜血就已经渗透衣布,将之染红了。
若不赶紧处理伤口,恐怕他会失血过多而亡。
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夜雨已停。
陵天苏晕沉之际,只觉自己躺在一个温凉的怀抱之中。
晕沉的脑袋似乎枕着什么柔软的东西,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冷的迷迭香以及耳边循环的脚步声。
逐渐的,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掌控权。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血红衣衫上的烫金线条,顺着线条看去,似乎是一只烫金飞鱼图案。
嗯?怎么有些眼熟。他现在是被谁抱着在吗?
视线上挪,白底红领的衣领下,是白皙如玉的秀颈。
削尖的下巴线条极为优美,不带一丝血色苍白的唇,苍白的肌肤,略显病态,像常年没见过阳光般。
而上看去是纤巧而又美丽的鼻子,如墨般的眸子似乎永恒不变。
这熟悉的面容不禁令陵天苏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毛发不由自主的根根倒立。
该死!小爷我怎么落在这倒霉女人手里了?
黑夜中的红衣显得格外显眼,可上官棠却视皇宫大殿于无物般任意穿梭而行。
撑开的红伞不知何时被收起,被一根红带背负于背。
红衣背红伞,倒是一副极为唯美的画面。
可宫中太监守卫,以及贵人们,都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上官棠就这般施施然的穿过重重大殿,穿过戒备森严的宫门,轻易的出了宫,还带出了一只小狐。
她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小狐,淡眉下的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千年墨。
不知是不是陵天苏的错觉,他竟在这双冰冷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为不可查的笑意。
“小家伙醒了?”
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
陵天苏暗道一声晦气。
本想着,若是落到了那侍卫手中,虽然一时自由被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