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想起淳于桓时,九黎的心里只剩了无尽的寒意。
利用自己对他的感情,让爹爹支持他。可是,却从不真正的信任于爹爹。仍旧记恨爹爹曾经支持的是淳于冕。
上辈子,爹爹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说淳于桓不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可那时的自己,早已被淳于桓的虚情假意冲昏了头脑,哪还能听得进去呢?
最终,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九黎赶忙收敛的心神,不能再想下去了。
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又怎么能沉溺于怨恨之中呢。
记得上一世,可是病了不只六日啊。
之所以会病,也是为了救梅阮。正值初春,冀国公府的小姐沈艺递了帖子来说邀了几家千金一起去游湖,本就性子活脱的自己早就在府中呆得烦闷了,便带着梅阮一起去了。
这些上流世家的宴会一般都是不会带着府上的庶子庶女的,可想着梅阮可怜,便也一同去了。当时自己与梅阮同站在船舷边,船身微微颠簸了一下,眼见着梅阮就要摔下去了,自己上前拉了一把,后来,九黎却感到一股巧劲,猛的,便跌下了湖。
这春日寒冷,掉入水中可想而知,自是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淳于桓日日来府上探望,让他做足了情深义重的戏,自己也对他这般的情深似水的模样给感动了些许。
可是,那时的自己,却仍有些顾虑,因着自己爹爹与娘亲的感情,让九黎亦是对一对一的爱情很是期待,可是,淳于桓是皇子,平常人家都是三妻四妾,更别说将来他还有望坐上皇位了。
所以,那时的九黎一直犹豫不决。
直到后来,淳于桓知晓了九黎的顾虑,对九黎说出了‘三千水,只取一瓢饮’这句话,九黎就毫无顾忌的爱上了淳于桓,对他信任不已。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得很呐!
梅阮呢,自是日夜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博得了个好名声。
如今想来,那巧劲应当便是梅阮的杰作了。想到这里,九黎觉得,自己上一辈子竟然这么蠢,梅阮存了这么明显要害自己的心思,却仍旧没看出来。
呵,如今自己早醒,哪还能给他们做戏的机会呢?
当务之急,是要去将那件要紧事办了。
“苔纹,把珆缃、苔菀、苔姿叫进来。我有话吩咐。”九黎拢了拢披风,从窗边站了起来。想到上一世最后珆缃说的那句话,九黎幽暗的眸子微闪。
“是,小姐,奴婢这便去。”苔纹行了一礼退下。
梅九黎端坐于檀木椅上,望着面前的四个一等丫鬟。统一着装丞相府奴婢服,青衣襦裙,腰间一条月色腰封。头上扎着简单的两个小髻,简单大方。
苔纹,苔莞是母亲生前就为自己预备好的,亲自所挑。
而母亲于十年前就因病逝世了,母亲本就身子弱,生下自己后就更是缠绵病榻了。
府中现只有一位姨娘,这位姨娘还是当年母亲于病榻之上硬是给爹爹挑的,生了庶妹梅阮,现年十三岁。
而珆缃和苔姿是府中管家送来的。前两个忠诚度是可是肯定的,这苔姿就有待考虑了,珆缃说她一直是梅阮的人,一直?那便是特意送进千棉阁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明日我要去城外金云寺祈福,苔纹和苔姿随我去。”顿了顿,道,“苔纹和苔莞留下,你俩下去吧。”珆缃和苔姿对视一眼,相继退下。
“小姐,这大病未愈,何以这么着急,明日就去?”苔纹性子活泼,早就耐不住了,问到。
“是啊,小姐,更何况这事未禀报老爷,怕是老爷不会同意的”。性子沉稳的苔莞继而说道。
梅九黎拿起丢了多日未完成的荷包绣了起来,闻言,轻笑道,“我这病已然好得差不多了,没事儿的。至于爹爹那儿,待会儿我去求一求,他定然就允了。”
“小姐,您这也太胡闹了。”苔纹忍不住道。
梅九黎一记眼神睨过去,苔纹就噤声了,小姐如今的眼神太可怕了。里面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对了,我那庶妹如何了?”想起梅阮今日没来千棉阁,问道。
自从自己病了后,每日必来床前哭诉一番的,怎的,今天都日过晌午了,还没来?
“哼,小姐,你可不知,今日奴婢前去膳房给您熬药,却听见彦儿说她家小姐前些日子为了照顾您而病倒了,要做些好吃食呢!”苔纹语气气愤道。
“噢?竟有这事儿?”顿了顿,“她这身子,是得好好补补啊。”梅九黎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苔莞,你附耳过来”九黎悄声道。
青松院
牌匾是梅瞿楠亲自提的,字苍劲有力,笔锋锐显,却又暗于圆滑。就如同梅瞿楠本人一般。在朝堂之中,过刚易折,只有世故圆滑并保持本心才是长久之道。
站在院门前,九黎脚步踌躇。上一世最后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如今虽是迫不及待想见到爹爹,却也紧张。
“苔莞,看看我妆容如何,可有不妥之处?”九黎摸摸发髻,对一旁的苔莞道。
“小姐,无论何时,您都是顶美的。”苔莞如实回答。这话确不假,梅九黎的美貌可是闻名于曲荣国。脸蛋肤若凝脂,一双眸子经过上一世的沉淀更是流光溢彩,看过来时,叫人沉迷其中。三千青丝轻挽流云髻,发中别一支白玉钗。一身青灰色锦衣边绣花纹,外罩白色逶迤披风。更衬得九黎如弱柳扶风,丝毫没因这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