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门又叫瞿塘关,乃瞿塘峡之西门,三峡西端入口处,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形同门户,故名为夔门。
夔门是长江三峡的西大门,峡中水深流急,波涛汹涌,呼啸奔腾,令人心悸,素有“夔门天下雄“之称,乃川东之门户,其战略地位非同一般。
夔门由两岸高山凌江夹峙,在巍峨壮丽的白帝城下,是长江从四川盆地进入三峡的大门。夔门两侧的高山,南名“白盐山“,北曰“赤甲山“,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近江两岸则壁立如削,恰似天造地设的大门。白盐山系因粘附在岩石上的水溶液,主要含钙质,色似白盐而得名;赤甲山因含有氧化铁的水溶液粘附在风化的岩层表面,此山土石呈红色,如人袒背,故名赤甲山。
隔江相望,一个红装,一个素裹,可谓奇景。两座山都是石灰岩,长期的风剥雨蚀,使两岸岩壁好似刀削斧砍一般,形成十分秀丽的片段景观。面江迎风之绝壁陡岩,虽然寸草难生,而各现异彩,这些色调和晨曦、晚霞、明月交相辉映。
四川巡抚邵捷春受洪承畴将令,驻守夔门。
夔门邵捷春中军大帐。
邵捷春并没有百分之百地去执行杨嗣昌的将令,只是虚与委蛇地应付纸上谈兵的杨嗣昌。
这个杨嗣昌,虛恢自用,做事又繁琐没有大略,行军每次都会自己停止前进,等待千里之外的战报,使军队行动失去有利战机。他驻扎在彝陵的时候,同帐下谋士饮酒赋诗,整个月不理军事,还一天到晚翻看一本华严经,说念此经可化解蝗灾旱情,公然下发各郡邑诵读。
杨嗣昌自作聪明的设了一个“驱虎吞狼之计”,邵捷春那是看得分明,他先是假意执行杨嗣昌的将令,撤出扼守关隘的将士,然后又派张令、张应龙、汪之凤、秦良玉、邵仲光诸将再守隘口,下决心把高峻山堵在夔门之外。
令他想不到的是,高峻山的战力如此的强悍,他所布下的防线,一两个月就被高峻山攻破,好在大雨帮了他的忙,才给了他充足的调整兵力的时间。
竹菌坪大败而逃的秦良玉,此时也来到夔门,她面见邵捷春,要重招人马,以雪竹菌坪之仇。
“邵公,军情紧急。”她见到邵捷春便陈言,“如果尽数征发我部溪洞的兵卒,可以有二万人,我自己负担一半给养,官府负担另一半,就足以攻破高贼。我土官家征调士兵,经常是一件衣服,一把扫帚就可以召集的,最甚的,能吃饭就应征,如果稍有饷犒,境内人丁能全数参与。”
邵捷春认为,杨嗣昌这样的大臣尚且与自己不能共谋,何况蜀地无粮供给的峒寨山民又怎么可以信任呢?于是他谢绝秦良玉道:“夫人,本府一时还真养不起这么多人,你这个事还是放一放再说吧!”
秦良玉力争道:“我愿负担一万二千人的给养,”
邵捷春一脸苦瓜相:“夫人,你不是不知道,因各地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土地都被豪强士绅霸占,秉承着“士绅不纳粮”的朝廷基本国策,官府不能往那些豪强士绅处征粮,只能向本就无立锥之地的贫民伸手,这样一来征上来的粮草就很微薄,再加上各地官员贪腐克扣,官仓的粮草已所剩无几,现在的粮食只够川军苟延残喘。总之,就一句话,川中业已无粮养兵。”
其实,邵捷春对杨嗣昌不单单是满腔的怨言,甚至还有仇恨,因为他的侄儿邵仲光丢失了大昌,被杨嗣昌下令斩首了,所以他更加不能相信秦良玉了。
秦良玉得不到邵捷春的支持,心生忧郁,从军营中出来,正好碰到免职的绵州知州陆逊之,当时,绵州知州陆逊之罢官回归故里,正好路过夔门,秦良玉与他相识多年,特为陆逊之设宴接风。
秦良玉在自己的军帐中摆下酒宴,酒宴并无他人作陪,一个败军之将,人家躲还来不及呢,谁愿成她的座上宾?
酒过三巡,秦良玉向陆逊之感叹道:“邵公不知用兵啊,我一个妇人,领受国恩,死而无悔,只是恨与邵捷春这样的庸将同死罢了!”
陆逊之问:“秦将军,邵公如何不知用兵?”
秦良玉道:“邵公将我调遣至近下。他在夔门驻扎距我三四十里,而派遣张令驻守黃泥洼,这已经是尽失地利。高贼在归山、巫山、万山之上,俯瞰我们的营地,铁骑居高而下,张令被攻破,七十高龄战死黄泥洼。接着就是我,我兵败于竹菌坪,都拜邵公所赐,不是他不懂兵法,我几千白杆兵能丢在竹菌坪吗?现在,我要重建白杆兵,他却不允,面对这样的昏官,我还能有机会解救夔门的危机吗?而且阁部杨嗣昌要驱赶高贼进入蜀地,无知的愚人都知道,不乘现在争夺山险,让高贼不能深入,反而坐以设防,这就是覆灭军队的做法啊!”
陆逊之宽慰道:“此乃朝廷用人不当,并非邵抚军无能。个中缘由,不是你我所能猜度的。”
秦良玉叹息,酒宴之后,对谁也没招呼,自领残余回石柱的故乡,重操人马,准备与高峻山抵抗到底。
却说秦良玉不辞而别,离开了夔门,万元吉让邵捷春派人去追回秦良玉,邵捷春无动于衷,他并不看好这个老妇人,走了就走了,夔门不缺她一个。
万元吉正着急的时候,副将张奏凯前来禀报,夔门外的白盐山和赤甲山都发现又贼寇,另外,在夔州东北方向,也有一支人数过万的贼寇向这边赶来,情况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