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似乎划过无数道绚丽的火光,脚步竟然离地飞起,被手中炽热的图腾牵引着悬浮在半空中。只见那原本振翅欲飞的朱雀之焰竟猛然脱离了石像的束缚,一声轻鸣响起,以光速没入墨七弦的体内。
墨七弦只觉得自四肢百骸一寸寸的疼痛犹如断裂,让她几欲痛的尖叫,可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疼痛的感觉依旧在一寸一寸的蔓延着,最后汇聚在腹部,霎时间犹如几道源头汇流成海,在她的腹部翻腾着,叫宣泄,腹部仿佛要炸开,却偏偏牢牢的容纳着源源不断的火流。原本犹如溪水的火焰越来越凝实,每一次翻腾都越来越浓稠,直到所有的火流都汇聚在腹部,那越来越浓稠的火焰开始挤压着,缓缓的缩小了体积,而那红色的火焰也越加血红,触目惊心。
墨七弦睁着眼睛,仿佛看到了腹部内发生的一切变化,她亲眼看着那团血色火焰越来越凝实,体积越来越小,这个过程似乎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许久许久。最后那狰狞的红火竟化作龙眼大小隐匿在腹部,再也寻不到。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无人看到,那原本挂在墨脖颈处的朱雀图腾蓦地化作一抹血红的火焰形状印在了墨七弦的眉心,那血红色的火焰犹如在她的骨子里扎根,又缓缓绽放融入了她眉心的皮肤上,就像她原本的血肉一般,朱红一点,灼灼其华。
神殿之上,那颗夜明珠周身的莹润白光猛然壮大,月色光芒竟汇聚成一座灵桥将另一端没入墨七弦的眉心,跳跃着的血红色的火焰似乎被那温润的白光洗涤,变得柔和许多,缓缓隐去焚尽万物的暴戾,稳稳的印在墨七弦的眉心。
夜明珠似乎耗尽最后一丝灵光,周身的白光闪了闪猛然暗淡下来。
恰在此时,神殿摇晃着,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
眉心火焰一跃,又隐于无形,下一刻便见墨七弦悠悠转醒,察觉到四周快要倒塌的状况,当即大惊失色,爬起身便向外跑。
回眸望去,那原本浩大雄伟的朱雀石像竟晃了晃身子,砰然倒塌碎裂无形。
原路已经塌陷,墨七弦凭借着父皇的描述向另一个地道跑去。巨大的倒塌声如雷贯耳,接连的状况让墨七弦紧咬住唇,不敢有丝毫停歇。
她要跑,跑出这里。
她要活下去,她必须要活下去!
不知跌倒过几次,身上几处都被利石划破,殷红色的血液顺着粉色衣裙流下,触目惊心。
似有光芒洒下,墨七弦望着前方的光芒,紧咬着唇更加努力的奔跑。
皇宫之上的半空中竟有数百道身影悬浮着,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他们每个人的脚下都踩着不同的物什。
有的是古剑,有的是祥云,有的是树叶,有的是笛子……
有的人脚下散发着青色流光,有的是金色流光,有的蓝色流光……
这么多人脚下的各个流光虽然有重复的,可是却依旧仿佛组成了一道色彩斑斓的晚霞,笼罩在血流成河的皇宫之上。
一声轻叹传来,却是头前领队的一个中年男子发出,只见他一袭玄色道袍,金边暗纹,道髻梳的一丝不苟。他看着下方已经没有一丝生气的亭台楼阁,对身侧一个同样服侍的中年男子叹道:“恒靖师弟,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位名叫恒靖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眸中怒火中烧,沉声道:“那些泯灭良知的孽畜,发动兽潮也便罢了,竟然会残杀凡世中人!真是孽障!”随即又似气恼的看向中年男子,叹息道:“志俞师兄!方才你为何要拦着我不让我继续追击,若是……”
“师弟!那群孽畜领头的是化形妖兽,你我皆是结丹期,若果真正面迎上就是自寻死路!虽然我们此次出山是为了灭杀妖兽,可现如今虽然兽潮已散,但仍有高阶妖兽频频出没,我们自该量力而行,不可意气用事啊!况且这片区域根本就是没有修士踏足的凡世,谁曾料到那群孽畜如此泯灭良知,对凡人做出此等孽事?!”志俞真人说完长叹一声。
“唉!”恒靖真人重重的一拂衣袖,目光再次看向下方血流成河的地方,心中不禁疑问:“师兄,这里远离兽潮暴乱区域,按理说是最不该被殃及的尘世!你看这地方周遭的城镇都相安无事,为何偏偏就这里被那群孽畜屠杀?方才只是着急追赶那群孽畜,却是没有发现如今的地界早就已经远离动乱之地了!那群孽畜为何非要远渡这里来屠杀呢?一群凡人而已,那孽畜杀了他们又能怎样?”
志俞真人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细细想来也觉得蹊跷。可再仔细想想,却又没有任何头绪。
“唉!算了!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我们这一队弟子们已经出来许久,皆是身心俱疲,免得再生变故,这便返回门派休整吧!”志俞真人叹道。
他们是修道之人,对生死轮回早就已经看淡,虽然还是会痛惜那些无辜葬送的性命,却终究只有一叹。虽然说出来无情,可是修道本就是逆流而上,生生死死看得多了,感触自然也就淡了!因果轮回,旁人的生死之事他们无法决定,最多只是感叹一下。所以唯有更加卖力的朝着那条修仙大道走,他们自己才不会成为旁人眼中只能用来轻叹的蝼蚁!
恒靖也是一声轻叹,随即二人带领着众弟子向丹鼎门飞身而去。流光划过天际,地上凡人只道是又有仙人路过,嗟叹不已。
天际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