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泗的神情极其痛苦,那一股股黑气从他的体内钻出又钻进。每钻一下,他的神情便涣散一点。
直到灰衣修士把话说完,这才痛苦的呜咽一声,断了气息。
灰衣修士的手紧紧的攥着曲泗的衣襟,那么用力,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墨七弦与白衣男子相视一眼,眼下是绝对不能先行离去的,无论如何这灰衣修士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若不道声谢,这份恩过不去。
也不怕灰衣修士会发难于他们,因为如果灰衣修士不想放过他们二人,就算他们俩此刻撒丫子狂奔,也不够灰衣修士追的。
良久,灰衣修士缓缓站起身,将曲泗的尸体收进储物袋默后便默默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七弦与白衣男子相视一眼,随即同步走到灰衣修士旁边,躬身拱手道:“晚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灰衣修士闻言转过身,看到二人一怔,似是此刻才发现他们俩还在这一样。
“你们都已经自由了,为什么不马上逃走。”
白衣男子唇角微扬,笑道:“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墨七弦点头,道:“前辈,您受伤了。”
灰衣修士似笑非笑的看着墨七弦二人,衣袖一挥自顾自离去,边走边道:“你们命不该绝与我无关。”
他的身姿很优雅,丝毫没有方才使用鬼术时的阴煞之感。也不见他的步伐多么快,却不消瞬息间便没了身影。
闻听灰衣修士如此说,墨七弦二人便知晓此恩,不必还了。
二人抬眸看了眼四周的情况,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墨七弦抿了抿唇,当下掏出一枚万里传音符,输入灵力,手一扬寄出。只见万里传音符在空中转了一圈,自爆了。
墨七弦石化了,万里传音符都探究不到前辈的气息了。那这个地方距离天阳城得有多远啊!又或者,前辈他已经带着卿不离回门派了?
想到这里,墨七弦眸光暗了暗,举目四望竟不知该往何处走了。
“怎么?你怕了?”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墨七弦,手中一把折扇出现,敲了敲手心。
墨七弦不搭理他,选了个方向便大步走去。
“诶——你去哪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自己一个人就不怕再被抓起来炼尸啊!”白衣男子大步跟了上来,唇角扬起一抹痞笑。
“怎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墨七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扬了扬眉,道:“不知道。”
“……”墨七弦黑着脸又转身继续大步往前走。
“诶诶诶,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好歹我们一道走,能减少危险不是!”白衣男子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
墨七弦默默不语,自顾自的头前走,耳边不停的传来白衣男子滔滔不绝的声音。
卿不离,你在哪儿呢?这有个人比你还讨厌。你第一的位置不保了你知道吗?!
就这样,二人走走歇歇,竟然走了两天的时间才走出这个山谷。
出了山谷,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的还是山——
墨七弦觉得,她这辈子是和山脉杠上了是吧?
只能步行不能御物飞行的炼气修士,出门就遇见山脉是什么情况?当初在无名山脉的时候,她就和卿不离累死累活的走出了数座山的距离。
这下好了,四面八方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横在眼前,她觉得她还是死过去比较快!
墨七弦走到一处凸出来的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说什么也不走了。
白衣男子也停下脚步,随意寻了棵树,斜靠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墨七弦难看的脸色。
“你还不疗伤,更待何时?”白衣男子悠悠然的声音传来。
墨七弦抬眸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肩头上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提,更加的疼了——
不用照镜子墨七弦都能够感觉到她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可是看着肩头上的青黑的伤口,她又突然失去了在鬼阵法中削肉如泥的勇气。
不是她事到临头怕疼,只因为那尸气已经透过溃烂的皮肉沾染到了琵琶骨上,若是她真的依旧采用粗暴解决的方式,削掉被侵蚀的地方,没有高阶修士在旁以灵力相助,还有生骨融血丹,那她是绝对活不成的!
琵琶骨是人体的软肋,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这几乎毋庸置疑。琵琶骨被切除,那她一身的灵力便会四散,届时,没有高阶修士的护法,她不死也残且再无缘修真!
并且,身边之人虽然共患难,但人心难测不知是敌是友。虽然她如今负伤,但至少还有一拼之力。可让她做出如此危险的决定,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两相比较,她只得选择暂且忍着剧痛,待寻到前辈和卿不离时,方可卸下所有防备。
想到此处,墨七弦不禁苦笑,万里传音符都够不到的距离,她要如何负伤去跨越?
思多伤神,墨七弦索性不想这些,也顾不上白衣男子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当下席地而坐,在周身布下防御力结界闭目打坐,调动灵力延缓尸气的蔓延速度。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拖’……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墨七弦闭上眼睛之后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赞许。
这个丫心中自有乾坤,虽然如此托着会让她的伤势更加严峻,可也好的过置身于危难之中,毫无还手之力。
防备,这个情感或许不算明智,却非常理智。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