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辚辚的从主街驶过,两旁照旧是集中了不少的百姓,按理说这年节前的最后一日人们应该大多都在家里准备团圆饭了,不该有这么多的人出来看热闹的,可惜现实就是如此,而且围观的人们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着囚车内张望。
能吸引这么多来围观,一来是要得益于朝廷的大肆宣扬,二来则是囚车内此人的知名度。对于京城百姓来说,不是每年都能看见朝廷公开处决罪犯的,只有那些十恶不赦的大罪的人才会被公开处决,这种人几乎都是男人,极少有女人会被公开处决的,多少年了这算是头一遭了。
囚车内的女子发髻散乱的披在胸前几乎将她的容貌全部遮蔽,人们就算是把眼珠都瞪出来了也难以看清女子的容貌,但是他们都能看清楚女子的身段,即便是身穿囚衣照旧是那般的婀娜玲珑。人们相信也就是名冠京城的冷月斋的头牌舞姬楚寒芊,照例说她的年纪已经不是十八九岁了,可是容貌、身段和舞技那真的是无人可以匹敌,即便是冷月斋的老板娘也比不上,多少人都曾看过舞姬的舞姿,见过的人几乎都是难以忘怀。
“哎呀,多可惜啊,就这么问斩了,她的舞姿我真的是此生难忘啊!”
“你已经够走运了,你至少还看过,我是想看都没有机会了!”
“可不是么?要我说啊,这在今后的多少年内都很难再出这样的色艺俱佳的头牌了吧?”
“所以啊,今日咱们都得好好看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女人被砍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男人一样那么血腥。”
“这能有啥区别?瞧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想知道这么美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要被砍头了?”
“你一定是没有看朝廷的诏书吧?上面不是写着了么,说是行刺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瞎说!如此的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
“你们别啰嗦了,囚车都过去了!”
随着囚车的驶过,更多的百姓开始追随着囚车而去,他们去的方向便是冥台,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在短时间内便恢复了冷清,这种原本属于年节前日的该有的冷清。
看着路上囚车的压痕和凌乱的脚印,那些原本的积雪已经化得干净,侥幸留下来的也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洁白变得通体脏兮兮,令人厌恶。江维桢站在人群中,对于人们的议论他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哎,也许这就是梁朝百姓吧,他们善良同时带着愚昧,他们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看不见国家的未来也看不懂朝廷的变换,更加不会懂得这些牺牲者究竟为了谁去牺牲。
“只希望韶宁这一次行动能够顺利”江维桢朝着刑部大牢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还是
跟上了囚车的脚步,他的任务便是看完行刑的全过程。
大雪过后的第三日,天气再也没有前两日那般的清澈明媚了,从清晨开始渐渐下起了雾气。薄雾之中四条模糊的身影从暗处闪出快速隐入大理寺,他们的目标不是刑部,他们纷纷跃上了大理寺的屋顶。大理寺自从上回被焚毁了一半之后,历经几个月的修缮,目前一部分的建筑已经有了雏形,尤其是牢房已经差不多恢复原样了。
薄薄的雾气起到了极好的隐藏效果,四条黑影稳稳落在大理寺牢房前面的院子里却没有惊动狱卒们。按照计划此时应该是大理寺牢房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四条黑影快速移动到牢门口,其中一人比对了一下手势,然后四人分成两批进入牢房之内。
重新建造的牢房可是比之前更加的坚实了,一道接着一道的铁门分布在三条出入道路上,只要是缺失其中任何的一铁门的钥匙便无法出入牢房。
不过这点目前可是难不倒段朗,他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柄铁勺子,没有看错,真的是一柄铁勺子,只不过是缩小了很多的外形类似于人们常用的那种吃饭的勺子。段朗将铁勺子轻轻插入锁芯,几通折腾,只听咔嚓一声,第一道铁门就打开了,段朗很是有成就感,然后如法炮制继续打开剩下的肉眼可见的两道铁门,全部都没有费太多的功夫。
宣韶宁拍了拍段朗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段朗拍拍自己的胸脯仰仰头。沈铭则是第一个冲入牢房之内开始小心的寻找,根据之前的计划这座新建的监狱中只有一个人犯人,那就是真的楚寒芊。只不过这座新建的监狱建造得如同迷宫,人们在其中来回穿梭,若是不耗费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可是难以找到自己的目标。
沈铭从段朗手中夺过铁勺子,原本段朗还打算再嘚瑟一下,这下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了。宣韶宁不明白沈铭拿这铁勺子做什么,这不过是用来开锁的。只见沈铭将铁勺子在一根铁柱子上敲击起来,一共敲击了六下,稍微懂点音律的人便能明白这是曲谱的基础宫商角徵羽的基础音调。
我明白了!宣韶宁不得不佩服沈铭对于楚寒芊的了解,不出他所料,片刻之后同样的六声敲击声传入了耳朵中,这是楚寒芊的回应!四人立刻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这一段简单的旋律有规律的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四人依靠着自己的听力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牢房。
“寒芊!”沈铭冲到牢门口看着还算有个人形的楚寒芊,虽然她已经是遍体鳞伤、发丝凌乱、面色惨白。
“你们实在是太冒险了!”楚寒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嗓音沙哑,早已没有了宛转莺啼。“你们是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