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韶宁沦为下唐的俘虏的时候,袁尧已经带着大军朝着真岘城撤退了。马蹄在奔驰,他的脑子也一直都在打转,明明是计划好的暗中突袭如何两方的位置出现互换,自己这边反而成为了被偷袭的对象了?难不成是军营内有细作,走漏了风声?
张涵山跟在袁尧的身后,他同样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不过他还在担心宣韶宁的下落。作为断后的人到现在都没能跟上大部队,后果会如何张涵山再清楚不过了,几十年的沙场生涯也算是见惯了生死,可是心里隐约的还是对宣韶宁离去这件事有些遗憾和惋惜。
第二次上战场的纪问寒原本打算成为宣韶宁的亲兵,不过这亲兵还是有条件的,条件之中并不包括同主将的关系好这么一条,所以即便是两人都有心,可惜军令不能违。从开战之后到现在纪问寒都没能见到宣韶宁,此时他不住的左顾右盼,始终见不到宣韶宁的身影,心中很是着急。
就这样的一支军队从并州前线撤出之后一路朝着来时的路奔驰,他们认定只要通过了真岘城进入漠北,他们也就是彻底的安全了。倒不是说袁尧不信任沈咏年,只不过在经历了阴谋和背叛之后多一个心眼也是人之常情。
怀着这样的心思,袁尧一路上都对周遭的环境比较在意,任何的动静都是他必须掌握的,他要对身后的一万多将士的生命负责。于是乎,当前方出现卡口的时候,袁尧的警惕性更加的明显了。
这是由赤尾军设置的卡口,之前他们就是从这里通过的。一切看似同三天前一样,但是袁尧还是从中觉察出了细微的变化。
“人数增多了!”袁尧不打算减慢速度,既然之前双方都已经谈妥了,对方就不该阻挠他们的通过。甚至,袁尧心里还想要加快速度,他总感觉多停留一刻便会多一刻的危险。
常年征战的人的警惕性很多时候真的是很准的,就在袁尧距离卡口一里路的时候,早就埋伏在卡口两边的赤尾军涌出来了。他们手持兵刃,将刀尖冷冷的对着来人。在这些人身后,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骑着马缓缓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袁尧必须勒住马缰了,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反而有了一丝坦然,毕竟自己竟然猜对了,可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猜对。
“何云柯,你这会儿伏兵于此是有何打算?”
没错,赤尾军的守将就是何云柯,他手中的凤翅三棱鲜红欲血,但是他本人却是满脸的矛盾。是啊,换做是谁能不矛盾呢?出尔反尔、暗设伏兵、自相残杀,任何一件事,只要做了,只怕他从今往后在军中也就没啥好名声了。
“你我都是军人,都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今日我奉命截杀逆党,你我就是仇敌!”
何云柯这句话说得清楚明白,军命?还能是谁的军命?原来赤尾军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宣韶宁的话,一直都将他们当做逆党,之前放他们过卡口不过是打算借刀杀人,眼下既然下唐没有做的事儿自然只能是赤尾军自己动手了。
“沈将军竟然报了这样的心思!靖义军全军上下原本还在庆幸军中还是有明道理之人,没曾想这个最信任的人到头来反而成为了推我们入悬崖的推手!”
“你要沈将军怎么做?你要我如何做?你们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就要我们相信你们?那么,我们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让你们相信我们罢了!谁都不欠谁的!”
“好!”袁尧抽刀对准何云柯,“今天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方战死了,可是你记住了,屠杀袍泽的这一刀是你们赤尾军先挑起的,我们靖义军从来都不怕挑战,但是我们一直都不忍心拿刀朝向自己人,你们做的这么绝,我们奉陪到底!”
袁尧挥动了角旗,他身后的很多将士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赤尾军突然就对自己动手了,他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马上就要同自己开战了。
这些兵卒们不明白也不怪他们,张涵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被赤尾军给摆了一道,这一幕之前在自己身上不是曾经发生过么?只不过上一回他是侥幸活下来了,这一回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这么幸运。
“乐松啊,你若是知晓了一定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吧!”张涵山自嘲的嘟哝了一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纪问寒耳朵倒是灵敏,听见了他的话。
张涵山抽出了那柄奇形怪状的铲子,转头对一直盯着自己的纪问寒说道:“你看了我很久了,孩子,接下去可就得拿出你平时训练的真本事来了,我可不能时时照顾到你的。”
“指挥使,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是一名军人,我不需要任何的照顾!不管敌人是谁,我只秉持着靖义军的宗旨,我出手也绝对不会软的!”
张涵山倒是有点惊喜,这个被宣韶宁提拔起来的孩渍娴暮托韶宁有几分相似。
金甲卫列阵,寒刀卫作为侧翼,如同并州战斗一样盯着眼前的这些赤尾军。卡口的位置还算是宽阔,一大片平地足以容纳两军交战,于是赤尾军也摆开了阵势。
何云柯大声吼道:“他们都是朝廷通缉的逆党,不再是我们的袍泽了,你们绝对不能手下留情,不然付出的就是你们自己的性命!按照我事前做好的部署,每一个人都就位,若有违抗者立斩不赦!”
就这样,靖义军同赤尾军展开了激战,双方看上去都使出了全部的战斗力。刀兵相向、人喊马嘶,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袁尧的刀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