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百官入宫是襄王的意思,他发的乃是梁帝的诏书,况且传令内侍们都是众口一词:梁帝身子好转,正式重新临朝,令百官入宫觐见。
当大臣们悉数进入皇城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豫王终于抵达了京城,他带着宣韶宁朝着皇城飞驰。
同一时间,梁帝被内侍们从清芷宫内抬出,虽然杜贵妃认为梁帝此时应该留在宫中休养,可是禁军们亮出刀剑逼退了杜贵妃,硬是将人事不省的梁帝抬走了。不仅如此,禁军还围住了清芷宫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同样的时间内言柯冉跑到了御膳房废弃院子里让杜少吟换上御林卫官服,怎奈这件官服太小了,杜少吟穿起来之后整个人就是勒住了,手臂伸不直、腰间露出了一截覆盖不了,怎么看都是别扭的。杜少吟想要脱掉,可是言柯冉阻止了他,聊胜于无,趁着百官进宫的时候也许能够蒙混过关。
依旧是同一时间,云萱公主收到了一名看着脸生的宫女送来的信笺,云萱公主想要多询问一句,没曾想这名宫女转身就不见了。云萱公主拆开信笺,上书:已抵京,承元巩立政殿见。这些字云萱太熟悉了!她几乎每隔一日就会拿出来看,每一个字的笔锋她都记住了,她不会认错!是他,是他回来了!
百官们都有专门的神杀突骑骑兵护送,美其名曰保护大臣的安全,可是每一名大臣都能觉察出今日进宫的不同寻常。大臣们昔日入宫都是走的青玄门,可是今日所有人都被改道了,改成了由通天门进入皇城,而皇城正门——青玄门仅仅为了一个人留着。
豫王和宣韶宁策马来到青玄门前,守城的禁军一看是豫王立刻让开了道路,豫王策马冲进了皇城及至进入了内城之后方才下马改为步行。梁帝的诏书中明确要求豫王进入承元巩立政殿参见梁帝,不论是行文还是印信都是真的,即便豫王心中留着一丝怀疑,脚下依旧不停。
来到承元宫外,护卫大殿的禁军们仅仅是向豫王点头示意,这一路上都没有人主动上来收缴兵刃。如此违背常理的做法,豫王和宣韶宁都是心生疑窦。
“大将军?”
豫王制止了宣韶宁的进一步问询,主动解下身上的佩剑交给了禁军,宣韶宁照做,随后两人空着手推门而入。
立政殿内光线晦暗、空无一人,豫王走了两步就发现并不是空无一人,大殿正中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人,只是因为太过阴暗而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豫王缓缓走近,那人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了,一声黄色龙袍,一顶镂空金丝冠冕,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老脸。悄无声息,若不是因为那双眼睛一直睁着,豫王差点以为梁帝已经薨了。
“父皇?父皇!”
豫王刹那间只想冲上前,可是在他身后的宣韶宁即便是沙场经验没有那么充分也能猜出这其中定然有问题,然而这天底下最难控制的就是感情,爱情、亲情、友情,最是深刻可有的时候最为致命。
豫王是不会听从宣韶宁的建议的,从踏入立政殿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其中会是一个陷阱,但是父皇,抛去那至高无上的头衔,大殿之内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仅凭这一点,即便是龙潭虎穴,豫王都得闯一闯。
“父皇?”
豫王的手触碰到了梁帝的手掌,毛糙、冰冷,再看着梁帝的面容,整张脸已经褪尽了血色,嘴唇在颤抖着,涎水从嘴角滴落,一滴一滴的在龙袍上打湿了一整片。梁帝的双眼噙着泪水,即便他已经不能说话了,可是这双眼就已经足够说明他对于豫王出现的欣喜和愧疚,欣喜的是豫王终于回来了,可是愧疚的是什么?
“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回来了!父皇,这些日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梁帝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是溢出来,苍老浑浊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淌过脸颊,嘴角抽动的更加频繁了。从梁帝的表情中能够看见着急、担心和恐惧,豫王环顾四周,宫殿内依旧是空空如也。
“父皇,不管是发生何事,儿臣必须先带您到安全的地方!”
豫王上手支撑住梁帝的肩膀,然后一用力将梁帝背在自己背上,一步一步塌下台阶。
“大将军,末将帮你!”
“不必了,这点事我没有问题,你先去殿外瞧瞧情况!”
“是!”
宣韶宁刚走到立政殿外,几名禁军立刻拔刀相向。猝不及防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在沙场上磨练出的反应能力让宣韶宁想都没想去抽出随身的佩刀,可惜此时这个位置已经空了。
糟了!佩刀之前已经交出了,还是自己主动交出的!禁军大喝一声“有人行刺皇上!”随后便对宣韶宁动手。
尚在宫殿内的豫王背着梁帝刚刚走出几步还没来得及查看宫殿外的事情,自己的背后出现了人声。
“四哥,你这么急匆匆的带着父皇准备去哪儿啊?”
豫王不用回头就知道背后的是谁了,自己已经落进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还是自己主动自投罗网的。豫王缓缓转身,将梁帝放下但是双手一直死死拽住,并将梁帝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
“五弟,你费尽心思设这么个局就是为了除掉我?”
“四哥,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是开窍了。不过开得还不够,我的确是想除掉你,可是要除掉的不仅仅是你。”
一直站在阴影中的襄王让豫王看不清他的表情,甚至都看不清他的上半身,若不是熟悉襄王的声音,换做别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