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水绿女子捂住被羽箭洞穿的胳膊,快速朝着战团之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喊。原本正在肆意屠杀梁朝将士的媚红女子发觉魔音停歇又听见妹妹的呼唤,只好停下手中的屠刀跑到了妹妹身边。
“竟然有人偷袭你!”媚红女子看了看妹妹手臂的伤势,这支羽箭力道十足,洞穿手臂留下一个血窟窿,“伤势不轻,你赶紧回营!”
“姐姐,我的玉篪!”
媚红女子眼看那支玉篪躺在地上,本打算去捡回来,没曾想,城头一支接着一支的羽箭朝着玉篪射来,每一支箭都击打在了玉篪身上,将其一步一步逼到了洮水岸边。
此刻媚红女子终于是明白射箭之人的用意了,他想要彻底摧毁这支玉篪。媚红女子奋力前扑想要做最后的挽救,可是霍青不会个他这个机会,最后一支箭射出,箭簇扎进了玉篪的孔中,将其带到了洮水之中,立刻淹没在水中消失不见。
媚红女子怒吼一声想要下水寻找,不料羽箭已经改换了目标朝着她而来。媚红女子闪身躲避,一支一支的羽箭扎入水中留下一圈一圈的涟漪,媚红女子无奈只能返回岸上,她朝城头看去,终于是看清了射箭之人。
随着魔音的停歇,梁朝将士们的煎熬总算是到头了,一个个都像是经历一场生死一般,还没来得及感叹侥幸逃脱,下唐兵已经上前来取了他们的性命。虽然魔音不在了,可梁朝将士的体力依旧没有在短时间内恢复,此时的他们人可以算是手生了,面对下唐兵的屠刀基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霍青将一直憋在嘴里的那口气放出来,开始在体内运气,将封闭了耳朵气门的气体排出,听力也逐渐恢复。霍青看着城头东倒西歪的袍泽们,知道他们一时半会的已经无力抵抗了,如今只能依靠自己了。霍青扶起欧鹭洋,将他靠在城头一个安全的角落上,转身欲走,欧鹭洋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你立功的时候了。”
欧鹭洋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可听在霍青的耳朵里却有万钧之重,他用力点点头,重新拾起掉落在地的兵刃朝着城头而去。
仅仅依靠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扭转战局的,霍青只能选在站在城头帮助左武卫脱险,他将羽箭一支一支射向敌人,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袍泽。突然,他感觉到有刺眼的光芒一闪,他下意识的倒地,立刻一枚枚银针钉在了他原本站立之处。
媚红女子怒了,她再次撑开了铁伞将暗藏其中的银针悉数朝城头发射,可惜她浪费了这一批银针,一枚都没有钉在霍青的身上。媚红女子看城头没有了动静以为自己得手了,正打算继续屠杀梁朝士兵,一支羽箭又从城头射出打在了她的铁伞之上。
竟然逃过了!媚红女子终于意识到城头这人不好对付,她随手抓过一名下唐当做自己的盾牌来迎接城头的羽箭,待下唐兵彻底断气之后,媚红女子发现了一个机会,她滚到了一名梁朝士兵的身边,一手扣住他的咽喉抵挡在自己的身前,接着便大摇大摆的朝着城头走去。
这一回看你如何射箭!不出媚红女子所料,城头果然没有遇见再射出了。
霍青看见了那个被当做盾牌的人的战袍,那是自己的袍泽,霍青一方面咒骂这个女人的阴毒,一方面想着如何解救下自己的袍泽。
媚红女子知道自己的铁伞中已经没有了银针,就算有也难以伤及城头之人,但是她知道有手中这个盾牌在,城头就不敢轻举妄动。媚红女子得意的朝身边的下唐兵挥挥手,他们立刻继续屠杀,他们必须赶在梁朝将士恢复体力之前将他们统统杀光。
背靠着女墙的霍青即便不看那血腥的场面,仅仅听见袍泽们在临死前的哀嚎就知道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霍青没有料到自己第一次上战场需要面对的就是这般残酷的杀戮,而自己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却无能为力,泪水开始不争气的流下来,握着弓的手在发抖。
霍青看见对面有一个人朝自己爬过来,越来越近,他揉揉眼想要看清楚来人。看清了,看清了,来人正是欧鹭洋,他艰难的像是一条瘸腿的狗一样爬到了霍青的身边。
“你若再不出手,左武卫将全军覆没!”欧鹭洋说一句话就得喘上一会儿,“你怕了?”
“末将......末将不是怕了,是因为,有人拿袍泽当做了挡箭牌,末将不敢......不敢出手!”
“多少人被当做挡箭牌了?”
“一个”
“那你是打算为了那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左武卫么?”
“一个人的命也是命啊!”
“一群人的命才是命!”因为激动,欧鹭洋面色潮红,双目圆瞪,“动手啊!不然等左武卫悉数牺牲之后就轮到你我了!”
欧鹭洋嘶哑的声音在霍青脑子里盘旋,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通过垛口都看城下的情况,现实如欧鹭洋所料的一般,上千名左武卫的将士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无法抵抗想要逃跑却被无情的砍杀,城下已经是一片血红,鲜血汇流成河缓缓流进了洮水,让原本清澈的洮水慢慢变成了红色。
霍青再一次闭上了眼,他看见那个媚红女子依旧抓着一名袍泽在当挡箭牌,可是他再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欧鹭洋更为血红的双眼,那双眼在催促他、在命令他、在逼迫他!
终于,霍青一咬牙,弯弓搭箭使出十成十的力道瞄准了袍泽的胸口而去,这一箭威力巨大,这一箭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