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纛的挥舞,下唐军中首先发射的是漫天的羽箭,这些羽箭不同于梁朝的羽箭,箭身更长、尾部羽毛更为密集且不是常用的白羽而是灰青色的羽毛,这样一来羽箭能在空中飞行的更远。
在羽箭射出之后,那支特别的军队立刻将基座有一人宽,摆臂高度超过三丈的抛石机推至军队前端,士兵们将硕大坚硬的炮石安置在摆头上方,随着最前端的士兵按下把手,之前呈严重后仰的摆臂立刻呼的一声原地弹起,在摆臂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将摆头内的炮石抛射出去,炮石的重量加上摆臂的甩动,炮石撞击到城墙之后基本是玉石俱焚,炮石碎裂一地,而城墙也被砸出一个坑。
安州府兵们躲在女墙之下躲避羽箭的攻击,而炮石每一次撞击到城墙都能引起城墙的一阵震动。府兵在全冠基的指挥下也试图予以还击,可受困于军械数量的不足加上下唐军防守的严密,几次反击都未能取得明显的效果。
砰通一声,一块炮石撞击在了一侧的女墙上,女墙顷刻间断裂倒塌,守卫在附近的几名府兵立刻葬身于碎石之下。虽然沈咏年之前说过战略,府兵只需要守住南门就可以,可如今对方如此凌冽的攻势着实让全冠基心急如焚。
就在全冠基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东、西两门豁然打开,左武卫和左衔卫从安州城的两侧突然杀出,一时间杀声震天,梁军朝着不远处的下唐军冲杀而去。巫矻获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一般,不急不缓的退入军中,只见角旗一阵变换,下唐军左右两侧立刻分出两支骑兵分别对准了左武卫和左衔卫的方向迎头而去,而军队中间的攻击却丝毫不停歇,炮石和羽箭依旧压制得城头守将抬不起头。
左武卫是陆文轩,左衔卫是何云柯,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他们各自同敌人一接触之后立刻展开了血腥激烈的战斗,两方的骑兵优势相同,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城头的全冠基听见了喊杀声,偷偷抬头看到了城外的激战,喘了口气,刚稍稍放松一些,一支羽箭便擦过了他的额头射进了后方的木柱之中,给他的额头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下唐军虽然两面受敌,可针对安州城的攻势反而更为猛烈,在羽箭渐渐减少的同时,炮石变得频繁而密集,短短一个时辰,安州城的城墙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利用羽箭稍减的机会,全冠基率先站起来,怒吼着让府兵们开始还击,将梁朝的羽箭射入下唐的军阵之中。角旗一动,下唐军中即刻摆开了盾阵,卸掉了大部分羽箭的威力,但那些负责投石的士兵还是有些伤亡。
全冠基用手拭去伤口留下的鲜血,他分明看到了东南方向的漫天烟尘,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可以判定来者人数一定不在少数,可因为距离较远,暂时还分不清是敌是友。全冠基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支部队,手抠在城墙石上发出丝丝的刮擦声。
“千万是豫王的玄甲军啊,苍天保佑安州吧!”也许是苍天真的听见了全冠基的祈祷,待军队越来越近,迎风招展的旗帜终于看清了,那是梁朝的黄龙旗!来者正是全冠基心心念念的豫王的玄甲军!
巫矻获也发现了敌人,通过马蹄声他也判断出敌人人数相当多,他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眨了眨,没人能看得出他的脸色,他只对两边的角旗手挥了挥手,立刻下唐军的进攻停止了,原先派出的两支骑兵也不再同赤尾军缠斗,调转马头就开始撤退。就在这时,安州城头也鸣金了,两卫的将士们意犹未尽的目睹着下唐军留下一团团烟尘而去。
饱受摧残的南门打开了城门,全冠基亲自出城迎接豫王,原先的六万赤尾军加上六万的玄甲军,让原本并不算大的安州城立刻变得拥挤起来。全冠基将所有的百姓撤到了北门处统一安置,原先守卫南门的府兵也全部换下用于维持城内的秩序,南门的守卫交由金甲卫耿彦部负责。
安州刺史府邸,豫王携耿彦、欧鹭洋、彭安泽;沈咏年携何云柯和陆文轩;加上全冠基,安州保卫战的最高级人员悉数到场。
豫王免去一切虚礼,面对着刚刚仓促间堆砌而成的沙盘开始分析道:“安州城三面均为平原,极易受到攻击,唯独北面有洮水在,防守压力小一些。我在攀龙脊已经埋伏了锈螯卫和寒刀卫共计四万兵力,打算打下唐一个措手不及,方才的战斗我虽未全程参与,可是从下唐撤军来看,他们这次也是抱着试探的目的,真正全力的攻城还在日后。沈将军,你可知道对方主将的情况?”
“回禀大将军,对方主将就是有着‘妖将’称谓的巫矻获,已经多年未见他上战场了,曾传言他年事已高,毕竟之前同他交手的乃是杨颉杨老将军他们,到如今也不下十多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再见他。此人兵道诡诈,时常出其不意,自从他征战以来还未曾尝过败绩!”
“未曾一败?”全冠基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难道他的第一次战败会在安州么?”
“从来没有什么常胜将军,他喜欢用诡道,我们也就不以常理出牌!”豫王说道:“如今他并不占优势,安州城还牢牢把握在我们手中,攀龙脊的伏兵已经安置妥当,加上金昌城的神杀突骑,我们的人马可是超过了二十万,从金昌城到安州城这一条战线都是我们的攻击范围。”
“可是金昌城已经被下唐军围困多日了,神杀突骑还分出一部分兵力镇守黎阳仓,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