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玉烟染的眸子里露出恼意,他怎么能这么任性!随后又涌起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是看不透他的,他到底隐藏了几副面孔,藏了什么心思,他不会说,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肯说。
她掌握不到他,而多年来娇养的习惯让她极端厌恶这种难以把握的感觉,厌恶到只想放弃。
阴雨磅礴里,萧玄泽眸子中的裂痕悄悄弥补上了,恢复成一面光滑如镜的深潭,映着幽暗的深渊。他忽然抓起她的衣领,把她一把拉过来,低头狠狠封住了她的唇,带着无处压抑强烈yù_wàng。闪电落在路边泥泞中的石头上,也没可怕过他这一刻绝望孤注一掷的心情。
他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肆无忌惮,疯狂掠夺她口中的气息,唇舌狠狠摩擦碰撞,很快有腥甜的滋味弥漫开,深深刺激着两人因为气愤而麻木的神经。
玉烟染呜呜反抗,含糊说着话,萧玄泽使劲捏了捏她的手腕,麻痛的感觉让她连连倒吸凉气,只好被迫仰起头,任他胡来。
折腾了大概一盏茶,他终于又推开她,邪肆地笑着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慵懒的神态跟个fēng_liú的公子哥差不多,眼里不见丝毫情欲,而是极尽轻蔑的讽刺。
“你摆脱不了我,烟染。我纵有千错万错,你也注定是我的人,这一点,你最好永远记住,要不然,我可不保证做不出什么你受不了的事儿来。”
“滚,”玉烟染抬手指着山下,使出全身力气,吼了一声:“滚!你再敢回来,不用太子出手,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等你能下得了手那一天再说这话,”萧玄泽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顾她的反对硬生生掰过她的脸,抹掉了她嘴角的血水,转身往山下走,边走边道:“烟染,记住我的话,迟早有一日,我会来接你,那时就算你还是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
玉烟染失魂落魄回到长公主府时,整个人都湿透了,回到府上把弦月等人吓了一跳,赶紧给她烧水沐浴,她疲惫地坐在浴桶里,洗着洗着直接睡了过去。
弦月好不容易把她劝到床上睡。一挨到枕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直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
睁开眼,视线中出现了寻常的雕花床帐和熟悉的花香时,她愣怔了片刻,才想起来,有些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
拔步床中有动静,洞庭赶紧凑过来,站在外头轻声问:“长公主,您醒了吗?”
半晌,才从里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进来吧。”
玉烟染从床上慢悠悠坐起来,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头脑却格外昏沉。
“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巳时。”
“我睡了这么久?”她有些诧异,心里忽然慌了慌,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弦月端了漱口水过来,柔声道:“长公主先起来洗漱吧,若是累了,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儿。”
玉烟染机械地点点头,扶着洞庭下了床。
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时,她看到自己高高肿起的双眼,慢半拍地想到,昨天哭了许久,又淋了半日雨,当然会肿起来。
对了,湛王!
她一下子从坐垫上站起,转眸问:“湛王呢?他没再来?”
洞庭欲言又止,弦月虽说心疼,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长公主,湛王殿下和使团启程回北晋了,昨日就走了。”
一阵让人压抑的沉默中,玉烟染慢慢消化这话,每个字每个字去理解,好半晌才听懂一样,轻轻“哦”了一声。
弦月走到她身前蹲下,仰头看她,“您说过的,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不会后悔也不会伤心,您当初一定想过这结果吧,请您坚强一点,别再把自己拖垮了,奴婢们看着不知有多心疼啊!”
玉烟染沉默片刻,才轻轻道:“我的确想过分别,可有太多事是我没想到的了,姑姑,我可能招惹了一个我不该招惹的人。”
弦月虽然听不懂,也知道她说的是湛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他已经回北晋了,北晋太子应该不会再把他放出来,长公主别怕。”
玉烟染一想到昨日他霸道的神态和语气,只觉得毛骨悚然,无奈地想,他那样的人,城府深沉策无遗算,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说不会放过自己,大约会是真的......
“本宫再睡一会儿,你们把早膳撤下去吧,我不吃。”她站起来晃晃悠悠往里屋走,可不知怎么,越来越困,慢慢失去了意识。最后一个印象,就是自己倒在了地上,弦月和洞庭扑了上来。
后来经太医诊断,柔缈长公主因昨夜的一场大雨感了风寒,高烧不断,长公主府突然之间从上到下都紧张了起来。
——
一个黄昏,她再次幽幽醒来时,感到自己睡了好久,睡得全身都僵硬了,且口干舌燥。她张口喊云梦,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行。
帘子被撩起来,但屋子里依然光线暗淡,云梦惊喜地问:“长公主您总算醒啦!可要喝水?”
玉烟染点头,云梦叫了静影去倒水。
“云梦,你.....你怎么穿成这般?”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楚,可隐隐瞧见云梦穿着白色长裙,头戴素色绢花,有些奇怪。
云梦递了水过来,柔声道:“长公主,奴婢说了您别激动,皇上今早驾崩了。”
玉烟染端着水愣了愣,“皇兄......驾崩了?怎么不叫醒我呢?我不能不进宫啊。”
云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