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率先回神,咳了咳,问媒婆接下来做什么。

媒婆笑着自责道:“看我,当了几十年的媒婆,第一次看新娘子看mí_hún了,来来来,该喝交杯酒了!”

酒水早就备好了,媒婆利落地倒了俩酒盅,分别递给新郎、新娘。

陈娇低头坐在炕上,韩岳高高大大的站在炕前,喝酒时,陈娇不得不扬起小脸,韩岳也必须弯下腰就她才行。

嘴唇即将碰到酒盅,韩岳看了面前的姑娘一眼,恰好陈娇也抬起眼帘,新郎波澜不惊的黑眸,就与新娘水汪汪的桃花眼对上了。陈娇胆怯,瞬间移开了,脸颊通红,韩岳垂眸喝酒,那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却在脑海挥之不去。

喝完了酒,两人缠绕的手臂就要分开前,不知谁从后面用力推了韩岳一把!

韩岳毫无准备,虽然左手迅速撑住了炕,上半身以及捏着酒盅的手还是朝陈娇撞了上去。

陈娇坐着,底盘比他稳一些,却也被韩岳撞得往后歪了歪,酒水更是都洒在了脸上。

韩岳低头时,就见一行酒水沿着她羞红的脸潺潺滚落,朝耳垂那边去了。

韩岳喉头滚动,险些遵循本能去吃了她脸上的酒。

“哎呦,新郎官着急抱新娘了!”

哄闹再起,眼看怀里的娇娇女蹙了眉尖,韩岳也觉得刚刚的玩笑过火了,登时放下酒盅,伸手将屋里的宾客往外推:“好了好了,该开席了,大家都去坐吧!”

那些人不想走,却架不住新郎官力气太大,片刻后,屋帘落下,里面只剩媒婆陪陈娇了。

媒婆笑着递给陈娇一方帕子,叫她擦脸。

陈娇心慌慌的,犹忘不了韩岳压过来的片刻无措。

后半晌陈娇非常清闲,就在屋里坐着就行,新郎官韩岳却忙得不可开交,晌午、傍晚两顿宴席几乎是连着开的,因为他娶了村里最美的姑娘,村里爱慕林家女的光棍、小伙子们争着抢着灌他酒。

韩岳身边没个顶用的,老二韩江早被灌趴下了,老三韩旭还是个孩子,灌到天黑,韩岳也八分醉了,仰头看天,漫天繁星都在转悠。

韩江睡醒一觉,见一群汉子们还在欺负大哥,不乐意了,推着搡着将等着闹洞房的男客们往外赶,大舅子林遇也来帮忙。

一更天,韩家小院终于恢复了清静,只留满地脏乱。

“大哥先回房吧,我与三弟收拾。”送走林遇,韩江懂事地对兄长道。

韩岳看眼东屋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烛光,摇摇头,坚持与两个弟弟一起收拾。

哥仨都是勤快的人,借来的桌椅摞到一块儿留着明天还回去,地上的脏乱用大扫帚一扫,当晚就扔出去了,全都收拾好,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这么一通忙碌下来,韩岳酒醒了大半,刺骨的晚风一吹,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儿。

娇滴滴的新娘连汗味儿都嫌弃,若他就这么进去,她又要捂鼻子了吧?

韩岳叹口气,如果可以,他宁可娶个容貌普通的村姑,也不想娶个各种讲究的仙女。

虽然这么想,进了堂屋,韩岳还是先洗把脸,再把沾满酒水菜汁的外袍脱了放在外面,这才提着新买的夜壶进去了。冬日天寒,大半夜跑去茅房太折腾了,夜壶乃家家户户都备着的好东西。

屋里,陈娇已经铺好了被子,她和衣坐在旁边,男人进来,她紧张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韩岳手里的夜壶。这下子,她酝酿半天的冷静都消失了,再度低了头。

“还出去吗?”韩岳放下夜壶,看着她问。

陈娇摇摇头。

韩岳便把东屋门插上了。

窗外北风呼啸,显得屋里更静。

韩岳在地上站了会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脱鞋上炕,从东炕头取下一床新娘陪嫁的被子,然后一边背对新娘铺被子一边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种粗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去你家提亲,今晚咱们各睡各的,等你哪天想跟我过了,咱们再做真夫妻。”

说完,被子也铺好了,龙凤双烛不能吹,韩岳就和衣钻进被窝,面朝东炕头躺着。

陈娇呆呆地看着男人的后脑勺。

他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她吗?娶她只是因为流言蜚语?

陈娇一直觉得,她长得这么美,韩岳多少都应该有点动心吧?结果出嫁前她做了那么多准备,唯独没算到,韩岳竟不想与她圆房。

她一个国公府的贵女,竟然被一个农家汉嫌弃了。

陈娇很生气,也很委屈,委屈到胸口卡着一团火,不吐不快。

看着背影冷漠的新婚丈夫,她尽量平静地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本以为你真心想娶我,没想到是碍于流言才提的亲。既然这样,我们林家更不能连累恩人,也罢,我现在就回家,明日再请父母做主退婚。”

不想娶是吧,她还不愿意嫁了,大不了嫁个歪瓜裂枣,只要她忍了委屈,凭她的美貌,还不能让一个歪瓜裂枣、瞎子瘸子对她死心塌地?如果实在忍受不了,她干脆一死了之,回去殉葬,总比活着受辱强。

说完,陈娇跳到地上,穿鞋就去开门了。

“你,你胡闹什么!”

听到动静,韩岳一抬头,就见她的手已经快碰到门板了,怕闹出天大的笑话再次被村人议论,韩岳想也不想便光着脚跳下地,几个箭步就将陈娇拽了回来,他一转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板前,怒气冲冲地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陈娇别开眼,白嫩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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