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县长最不待见的就是文过饰非、说假话的干部。
听了这个话,张仲苏也算是心里有了点底,回到家里,又垫高枕头想了好久,才渐渐安定下來,不料第二天一班,小魏就打了电话过來,说是秦县长请他來办公室谈话。
一走进秦伟东的办公室,张仲苏就现自己的准备工作白做了。
秦伟东并沒有板着脸,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比较客气地和他握了手,又请他到待客沙落座,还主动敬了支烟给他。
张仲苏却益紧张起來。
秦伟东沒理由对他这么客气嘛。
张仲苏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秦县长的“质询”。
“仲苏同志,我们全县的教育状况,不是很乐观啊!”
秦伟东说道,语气比较平和,脸的笑容却随即隐敛起來,双眉微微蹙起,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应该说,秦伟东对张仲苏的客气并不是装出來的,他沒打算一任就对手下这些局委办的头头们板着脸,疾言厉色,那样干,并不能树立真正的威望,只会将自己弄得不尴不尬的,大失面子。
上任伊始“找茬子”是必要的,否则不能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怎么找茬子,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因为看去是在找下属的茬子,一个操作不当,就会被误认为要否认前任的领导,尤其秦伟东是二把手不是一把手,就更要注意。
至于称呼“仲苏同志”已经成为秦伟东的“语言特色”,他年纪太轻,下属的局委办头头,一般都比他大了二十來岁,称呼职务有点硬邦邦的,直接叫名字,又未免太过肉麻,不经意间显得秦县长比较轻浮自傲,叫“某某同志”,依足了党内规矩,既不过分亲近亦不过分疏远,隐隐透出了上位者的威严,正合适。
张仲苏便连连欠身,说道:“是的是的,县长,确实是不乐观。虽然我们现在的教育工作有些成绩,但底子还是比较薄弱,基础比较差,教育又是比较大投入的事业,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当然,这个我有责任,我的工作做得不好,让县长操心了……”
张仲苏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先是顺着秦伟东的意思,大而化之地点了一下大阳县的教育现状不乐观的原因是沒钱,这个与我张仲苏无关,但较之直接的辩解,语气要柔和婉转得多,不至于让秦伟东心生反感,随后又做了自我批评,算得态度端正。
老官油子,都有自保的手段。
秦伟东不置可否,淡然问道:“仲苏同志,泡树村小学的情况,你清楚吗?”
张仲苏连忙说道:“县况,我知道一点,以前也有同志向我反映过这个事情,都怪我比较官僚主义,对这个情况重视不够……”
张仲苏积极进行自我检讨,也出于无奈,要说自己不清楚,显然是不行的,身为教育局长,糊涂昏聩,不明下情,要算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罪状。
秦伟东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自我检讨,蹙眉说道:“仲苏同志,我担心泡树村小学的情况,不是个别的,这个,你们教育局要马做一个全面的调查了解,然后给我一份面报告,我给你七天时间,够了吗?”
在办公室与不算太亲近的下属谈话,秦伟东一般都是直接布置任务,不套近乎。
张仲苏连忙站起身來,语气坚定地说道:“请县长放心,我马就去安排布置!”
“嗯!”
秦伟东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民办老师的卖断钱是怎么回事!”秦伟东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