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贴己好友,方弘梅悄声道:“你说小筠她,哪儿有一点点像老宋?我上次看到老宋时,老宋脑袋都快秃了。圆咕噜嘟的脑袋、圆咕噜嘟的肚子,矮冬瓜加胖皮球,和小筠站在一起,谁也不相信小筠居然是他女儿。”
苏茗悦斜眼瞥她:“我和贺聆风分手六年,我才怀上的小筠。”
方弘梅被反讽了一次,“嘿嘿”干笑,改口道:“人家说,思念一个人久了,怀的孩子都会朝思念的那个人生长。”拿出手机点开网页,找出一张贺聆风的大幅头像,给苏茗悦看:“你自己瞧嘛,小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哪一处不像这个男人?既不像你,也不像老宋,就是像他。”
苏茗悦被戳中心头痛处,坐回座位,柳叶眉微蹙,良久没再说一个字。
方弘梅凑过来:“茗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去见见那个莫名其妙抛弃你的男人吗?”
苏茗悦蓦地扭头。
“去不去?”方弘梅目光犀利,紧紧盯她。
苏茗悦又飞快把脸扭回去。
能不想去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思念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被磨平,或已消失。相反,那种感觉倒像一颗种子,种进心底的那一刻,便生了根。每一天,都在生长,到如今,野草一样滋生的“思念”,漫山遍野占满她整个心理世界。
只有他,才能把这些深深扎根于心上的“野草”拔掉。
然而,他愿意吗?
她又适合去找他吗?
苏茗悦冷眼回眸,对方弘梅说:“小梅,你不做经纪人已久,但是,你应该知道舆论要炒作起一条新闻,威力有多么巨大。我早就息影,夫唱妇随过日子,我还有小筠这个女儿。贺聆风如今扎根东州,他已经在他的原名前面冠上‘沐‘姓,他是世坤的三公子,也是世坤董事会会长的内定接班人。光是他掌管的世坤投资公司驻大华夏区分公司的总市值,财经版估过价,高达千亿。我要是去找他,被好事者拍出照片,我想,你肯定不会再有多少影响,贺聆风自己是条大船,他无所谓。可是我呢?我这条小船会粉身碎骨,我的老公,我的女儿,都会陷落在狂风巨浪中,最终,他们也许会和我一起,被舆论的风浪吞没。”
方弘梅盯着她的嘴,听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方弘梅回过神,“嘿嘿”讪笑:“我就是说说,就是说说而已,瞧你当真的。”
苏茗悦板着脸不看她,看窗外:“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明白我和他的感情。如果真的想开玩笑,找合适的话题。这种会戳痛别人心的事,即便不是好朋友,也不应该拿出来乱说。”
方弘梅被训斥得发怔。又过了好长一顿时间,她再度堆出笑容来,挤到苏茗悦旁边,假装亲热:“好啦好啦,我说得不好,我赔礼,我道歉。”
苏茗悦转脸道:“不要把我当傻瓜。”
“我哪里敢?”
苏茗悦抽了张纸,揾了揾眼角。把纸扔了,问方弘梅:“你就直说吧,到底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事?”
方弘梅被接连敲打,吞吞吐吐再也说不出什么。
天渐渐黑下来,苏茗悦要告辞。方弘梅急忙拦住她,告诉她:“我特别请了徽州的厨子,会做你特别爱吃的家乡菜。”将苏茗悦拉到餐厅,桌子上,餐具都放好。没多长时间,热锅里刚刚出来的菜陆续把桌子摆满。
无事献殷勤,总是要图点什么。苏茗悦招呼女儿:“小筠,只管吃噢,你弘姨有的是钱,这些东西,每天都来吃,顿顿都吃光,也不会吃穷她的。”
晚餐结束,来接苏茗悦的车子开到后院门口。苏茗悦让宋诗筠先上车,自己驻足,对方弘梅说:“小梅,真有什么想说的,你还是如实交代了吧。”
“你看,我什么都瞒不过你。”方弘梅揣这个心思,再不说出来,要给她牵线搭桥的重要人物马上可就要走了。忸怩了半天,她把苏茗悦拉到院墙脚下:“是这样,你看我和老祁离婚,老祁是给了我不少东西。咱们这交情,我一点儿谎都不跟你讲,我现在除了这套价值五千多万的房子,老祁还给我了这个数的现金。”伸出三根手指。
苏茗悦悄声猜:“三千万?”
方弘梅一摇头:“加个零。”
“天哪!”身家早就败落的苏茗悦惊叫起来。
方弘梅把手放下来:“要说这钱呢,老祁给得不算少。但是,你知道他那个人,虽然没贺聆风、刘义坤那么厉害,十几二十个亿还是有的。他现在娶的那个小三——安晓辉,终于给他生了个男孩。那孩子,老祁起名字起的,叫祁廉山,廉明公正的‘廉‘,听起来,还是那个山名儿。我拿他这三亿,如果不投资,不生钱,总有一天吃光败光。用不了十年,我和我这两个女儿,别说私人飞机和游艇想不着,就是现在住的这栋房子,一年二十来万物业费,六十几万人工养护费,我和露露、晶晶要吃饭,厨子还得养几个,穿衣服,得花钱吧;化妆品,得花钱吧?露露和晶晶十来万一个的包用惯了,我给她们降低成万把块钱的标准,她们能同意?久而久之,我就供不起了呀。”
苏茗悦总算听明白:“你想创业。”
方弘梅一摊手:“是啊,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