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思量后,撂出这话,卢望先欲惩治二人,可令兵来报,尉迟令达已经成为俘虏,张达更是不见。
面对这样的情况,卢望先就是有怒气也无处可洒,短暂的思量后,卢望先冲冯吉道:“立时加派斥候,去探定州军的情况,一旦有机会,立时发起强攻,此战不能再拖了,否则于本将不利!”
对于卢望先的话,冯吉心中有数,虽然在他的角度来考虑,卢望先这样做有些急躁了,可放眼整个漳水的战事,卢望先也只能急战得胜,否则接连败落,损兵折将,只会把定州军的气势给顶到极致,那时他的数万大军就会成为纸老虎,毫无一战之力。
但是冯吉身为随军长史,负有谏言之责,掌令事谋划,所以他急思片刻,道:“将军,此时急战,乃是破解僵局的最好办法,可是在下以为,将军要注意定州城的战事和您这大旗中营所在!”
“定州城方向有吴国安的数千精甲,不日可破,本将亲领冀州军大旗,不信那定州军的贼种能来袭胜?”
卢望先从心底瞧不起定州军的弱势,故而言语气势之中,全是狂傲,冯吉还想劝谏,奈何卢望先已经没了说话的意思,于是他只能顺令听命,前去传话。
当冀州军大动扬旗时,张达、田玉率领残兵一千五百余撤至漳水北岸的东向林地。
在这里,张达才敢大口喘息,身为冀州军的左营先锋,本来时人鬼不怕,敢独战虎豹豺狼的猛人,却因为几次败战,彻底把胆给丢了。
此时此刻,张达坐在枯木墩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校尉,吃些吧…”
田玉走来,将一块烤热的干肉递上,可张达毫无胃口,他摇摇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接连败战,以将军的脾气,若是回去,只怕会宰了我!”
听到张达的话,田玉有些愣,好一会儿,田玉缓下心情,坐在张达对面,道:“校尉,属下冒犯的问您一句,您自己有什么想法?还想回去面见卢将军请罪么?”
张达摇摇头:“回去只怕是个死,我不想死!”
得到张达的心想,田玉沉声:“那将军降了吧!”
“什么?”张达一怔,他没想到田玉会直接说出这话。
“事到如今,校尉已经没有退路了,回去既然是个死,不如投降定州军,属下听闻荀乐将军也是个仁明的将领,况且定州军与冀州军开战,本就是冀州军的悖逆之为,权争之祸,胜了,平城方向的皇帝陛下还会治卢望先的罪,那时冀州军一个也跑不掉,败了,更惨,就像校尉现在的情况,所以属下以为…校尉不如早做决断,降了定州军,如此还算给自己一条后路,当然,属下觉得…校尉就算降了定州军,只怕也保不住现在的位置,闹不好还会是成为马前卒,以受其制!”
“马前卒…马前卒!”张达似有不忍,他喃喃自语片刻,最终咬牙怒声:“想我张达拼搏沙场二十年,才有了今日的位置,让我当一个马前卒,保着这条烂命,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张达心性贪婪,简直和卢望先是同一号人,根本放不下现在的位置,所以怒声犹豫之后,张达突然起来,下令:“立刻召集各队伯长、小校来此,本校有话说!”
田玉不明,赶紧照行。
不多时,十几个伯长、小校来到张达面前。
只见张达缓息一气,道:“事到这一步,本校无退路,投降定州军,本校心性难忍,回冀州军,本校命不再,所以本校打算离开,落草为寇,愿从者,从,不愿从者,各自离去!”
此话落地,十几个伯长、小校全都蒙了,至于田玉,他哑语两句,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见众人不开口,张达提起自己的长刀,转身上马:“走或不走,给老子一个痛快话!”
“我等随之!”
怒声下,张达的亲兵队小校应之,于是张达带着这百十号人飞骑立刻,至于田玉和剩下的十多个伯长小校,全都没动,毕竟让他们做贼人的落差太大,末了这些伯长、小校看向田玉,田玉犹豫片刻,道:“冀州军的悖逆非明路,所以我要去降定州军,寻生路,愿从者,随我走!”
到这里,事态明了,这冀州军左营的千余败兵分做大三份,一份跟着张达离开落草,一份各自散开,卸甲归田,还有数百人跟着田玉赶向定州军的阵地,请降。
定州军中军大营。
经过之前的大胜,定州军各营士气大振,只会荀乐还是一副心重忧虑,毕竟冀州军数万大军就在河对面看着,而且还在缓缓过河来战,他必须考虑周全,并且定州城方向遭遇冀州军的攻击,胜负未卜,这两向任何一向脱出掌控,定州军必定临劫。
思量中,荀乐命人去审冀州军的败兵将领尉迟令达,可尉迟令达死硬,仅仅求死,什么也不说,若非陈震阻拦,只怕荀乐已经砍了这个混账贼种。
这时,陈震来报,言曰有冀州兵来降,得知这个消息,荀乐一怔:“何将来降?”
“冀州军左营小校!”
“小校?”
荀乐带着狐疑接见了田玉,这田玉也算个人才,虽然是请降,可是他言辞明了,为人刚正,倒也算入荀乐的眼,于是荀乐问:“你不过是个小校,你部校尉何在?”
“张达校尉前后不进,各不选择,现在已经流落四野,自寻生路!”田玉应声。荀乐冷笑。
“堂堂冀州军的校尉,却自寻落草之路,足见其人心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