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刘大正抱着一筐木屑往厨房去,见他回来问了个安,然后才离开。赵保国点点头,直接就往他爹那木工房里去了。
“不说明天就搬了?”看他爹蹲在那里打磨,赵保国蹲过去挨一块儿:“搁那边儿做去呗,省得搬来搬去的还麻烦。”他爹住的那一进院子,给专门留一间当木工房的,还有一间专门摆放收回来的好木料。
“就这两下工夫了,还非得留到明个儿做?”搬家少不得要忙活几天,当然是先做好省点事。儿子挨得近,就耽误他做事儿,于是推推他:“这么近干啥?挡着我干活,远点儿。”
赵保国就干脆站起来往外走:“得,那我就碍您眼了。”
赵二牛扭脸就看见儿子往出走,骂了一声小犊子。
赵保国一出他爹那屋,就见李虎风风火火从院子外头进来,一见他眼睛都亮了:“郎君,幽州来信了。”一溜奔过来就把信递给他。
那不是就是马聪?从他一家子去了幽州后,每一旬他跟林栋都有写信托商队送过去,可一直就没见着回音,心里难免担忧,怕是出事。
来信了就好,至少人还安全吗。头前杳无音信,大抵是半途中出了什么岔子,幽州战乱,信送不过去也未可知。
赵保国高兴得很,拿了信就往屋里去。
在书房里看信,确实是马聪报的平安信,说的是他一路上过去的碰到过的情况,沿府的风土人情,或遇见的趣事,又碰上了马匪云云,好在他们家镖师出身的,还是抵挡住了,受伤是免不了的,又说自己被护得好好的,连根毛发都没掉。
后头就是抱怨了,抱怨嫡系的一些情况,比如眼高于顶等等,半点儿本事也没有,还指望着他们家入伍呢,还看不起人等等。
赵保国看完了才觉得不对,这信里的内容,一看就是老早老早前的了,从内容上来分析,应该是马聪到了幽州后安置下来就写信托人往徐洲送了。
马聪前年去的幽州,那路得多远,寄封信两年才到地儿?
从信件里分析,他们从广陵这边出发往幽州,因着路上不太平的缘故,还耽误了些行程,可路上也只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在那边安置下来,走走亲戚什么的,最多也只用半个月。
怎么两年前的信,现在才送到?
是路上商队忘了送?还是出了啥事儿?
一人也想不通,赵保国就连忙去跟他爹说一声,然后去林府找林栋了。
论交情,马聪跟林栋是总角之交,比跟他认识的时间更早,给他的信都到了,那林栋那儿肯定也有。
“我查了。”赵保国都觉得里头有问题,林栋也早早的感觉到了,看了信就立马叫人去查信使,把内情问清楚了,正想派人过去找他呢,谁成想他自个儿就来了。“带信的是边关走商,也是请了镖局护送的,可谁成想路过陈留,被马匪拦截了,幸好那马匪头子看中那走商的郎君,是个读书人,就想留下来当个军师帐房。这才留了他们性命。”
想想也是倒霉得紧,林栋感慨着:“去年大周各地都乱得很,哪洲哪府都有贼寇马匪做乱,当时朝庭就命各洲各府派大军镇压剥匪,那商队领头人的郎君,也算胸有沟壑了,不知怎么的就跟充洲军一个伍长搭上了线儿,内里外合之下,在一处山谷把那些马匪全给坑了。这马匪都没了,他们可不就得救了?”
要说那人既有谋略也有运道呢,一朝落入马匪手,眼看着人家还挺想造反的,拉着他们家一块儿入伙,按说被朝庭发现了,那肯定是落个全家处斩的下场,可谁叫人高明呢,直接举家去投朝庭了,当初他们入了马匪窝,那也是迫不得已,都经得起查的。
现在为大军剿匪又出了一份力,指引路线,什么陷井之类的都避开了,直接把那窝马匪连锅端了,这就立下功劳了,叫大军没什么损失,上头人可不就看他顺眼?这一顺眼了就好操作,上折子直接说是他自愿给大军当内线的,才能顺利无损剿灭马匪点云云。
如今呢,商户人家都算是改换门庭了,人脑子好使呀,又立了功,就在充洲牧那儿挂上了号,那充洲算是奇得很,虽说文臣武将都有,可军队里头,却也没个拿出个手的正经军师,一看这小子脑子挺好使,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先拉出来溜溜。
一溜还真好用,半年下来智计频出,充洲的乱子立马就平定了,战力的损伤还没多少,还得了圣人几回夸,顺带便再把其它洲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一向看人充洲都是那只会动武的莾夫吗?怎么就你们聪明了,聪明了半年,也没见把辖区内的马匪贼寇给剿光。
那人姓俞,本是冲着科举去的,谁成想跟着自家的商队回老家考试呢,半道上让马匪给截了,好容易借势逃了出来,还叫充洲的武将给拦着不肯让走,非得叫他留这儿当官儿。
一开始给这边出谋划策,那是因着对马匪的恨,得罪了自己那能放过?肯定不能,于是尽心竭力,好容易心里算平衡了,收拾收拾打算回乡,这边充洲的兵曹向朝庭请功的折子早就递了上去。
正收拾着行李,还挺怕叫他们拦住,他们没拦心里还松了口气,想着人家也不是那样不讲道,谁成想人还没出院子呢,朝庭的圣旨就下来了,直接就把一校尉给摁他脑袋上,这就没法儿往下摘。
从那天后他就是俞校尉了,还想回乡去科举?你看兵曹放不放人。
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