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姨娘有了慕容鹤给的手令,带上侯府的几名护卫,从偏门出了府,虽然她极得慕容鹤的宠,但妾就是妾,没有哪一个妾敢正大光明地走正门,韦姨娘即使平日再恃宠生娇,也不敢违背这个礼法。
出了侯府的偏门,她就直奔齐州府大牢。
当然,与寻常人家相比,她这个侯府最得宠的小妾,出入护卫随行,四个小厮稳稳地抬轿,这架势,自然是威风八面。
韦姨娘懒懒地坐在轿子内,在侯府养尊处优五载多,她都忘了自己曾流落街头,与哥哥一起忍冷挨饿过,那段日子,不堪回首。
世间就是这么不公平,权势煊赫的,整日鲜衣怒马,而贫困潦倒者,却三餐不继,卑微如蝼蚁。
她一步步地攀上济阳侯府的高枝,使尽全身解数,也只是被抬了当姨娘。
这就是命啊,贫苦人家的女儿,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做妾的份。
以色事人,终不会长久,韦姨娘,你可想清楚了。
忽然,耳旁又再次响起慕容清染冰冷的声音,韦姨娘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但她怕啊。
唉,韦姨娘叹气,坐直了身子,随后,她掀开轿子的一角,这一看,不由得慌了神。前往知府衙门的这条路,怎么变得这么冷清了,印象中,应该还要经过一条繁华的街市,可这里,竟然听不到一个商贩的叫卖声、吆喝声,怎么回事?
直到轿子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韦姨娘害怕地喊了起来,“这是哪里,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没有人理睬韦姨娘的大喊,抬轿的四个小厮放下轿子之后,直接跪在了轿子旁,而随行的几名护卫也同样恭敬地跪下。
韦姨娘疑惑地走出轿子,“你们?”若这些人是劫匪假扮,他们该拿着刀架到她脖子上才对,但若这些人不是劫匪,他们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韦姨娘心下不解,看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半分伤害她的意思,而且从他们的衣着上判断,就是出自济阳侯府,是侯府的人。
此刻,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韦姨娘明白她自个儿的身份,就算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小妾,顶多算半个主子,要府里的这一干护卫跪她,怎么可能。
恰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
韦姨娘抬眼望去,待看到来人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结巴道,“五……五……”她怎么出来的,不是在闭门清修吗。
来人穿着一身白衣,举步翩跹,随着脚步移动,裙摆微扬时,露出一双绣着寒梅压枝的绣鞋。
神出鬼没,悄无声息。
慕容清染如鬼魅般的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持剑的熊达。
“五小姐,怎么是您。“韦姨娘惊恐未定,能在侯爷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侯府,这五小姐难不成会上天入地不成。
慕容清染笑得神秘,“韦姨娘,你不必去齐州府大牢了,令兄韦虎已经被关到了平阴县的牢中。”抬手,跪在地上的小厮和几名护卫才敢起身。
侯府的人何时听命于五小姐了,韦姨娘诧异,但更诧异的是,她哥哥韦虎明明被关在齐州府大牢,怎么一下子又被关到平阴县大牢去了,总不会是齐州府大牢里面犯人太多,实在关不下人了。
“你来晚了一步,于昨晚,平阴县令就带人将韦虎从齐州府大牢提走,说是韦虎犯案的地方是平阴县,理应由他来审理,郑大人这么做,是越俎代庖。”听说这个平阴县令梁锦达是出了名的固执,又不畏权贵,他搬出朝廷律法,连郑大人都没辙。
韦姨娘虽然满腹疑惑,但救人要紧,她转身欲走,“多谢五小姐告知,贱妾这就赶往平阴县。”
“且慢。”慕容清染讥诮,“你觉得一个连郑大人都不放眼里的县令,会把侯爷的手令放在眼里吗?”郑知府是平阴县令的顶头上司,要比慕容鹤这个侯爷更有威慑力,但这个梁县令,却敢连夜上齐州府大牢提走犯人,还不给郑知府丝毫的面子,这其中,必然是大有玄机。
“难道他是定远伯府的人?”这齐州之地,敢跟侯爷作对的,就只有一个定远伯,除了他,还有谁不给侯爷几分面子。韦姨娘彻底没有了主意,绝望道,“如果他是定远伯的人,那贱妾的哥哥就只有死路一条。”已经过了一晚,也不知哥哥现在怎么样,要是昨晚她能找到侯爷,哥哥也不会被那个什么梁县令带到平阴县受审。
慕容清染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本小姐派人去打听过,韦虎关到平阴县大牢后,定远伯府的人曾去见过梁县令,但都被梁县令赶出县衙了。”
听到梁县令不是定远伯的人,韦姨娘暗松了一口气,随后跪向慕容清染,“求五小哥。”五小姐能神通广大地从侯府出来,身边又有这些人暗中保护,必然背后暗藏着更多她不为所知的秘密。
“你哥哥的死活,与本小姐何干。”慕容清染声音冷淡。
韦姨娘身子一怔,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磕头道,“贱妾一时糊涂,今后再也不敢了,求五小姐给贱妾最后一次机会,从今往后,贱妾对五小姐若再有二心,愿凭五小姐处置!”五小姐话中的冷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看来,五小姐是察觉到了近日她的犹豫,韦姨娘想到此,不禁额上冒了冷汗,这五小姐也太厉害了,她一有摇摆,她就发现了。
“五小姐,贱妾日后什么事都听您的,您要贱妾做什么贱妾就做什么,求求您保我哥哥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