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冷,穿上这个吧。”少女在门口追上林海,给他套上棉袄,补丁很多,缝补得工工整整,浆洗得发亮。
林海点点头,站在门口四下打量,这是个小村子,位于山脉包围中的一个狭长谷地,破破烂烂的十几间茅草屋排成一列,背靠山坡,面朝大海。一条泥土路紧贴房屋贯通村子,两头伸入山区,不知去向。
村子一头毗邻道路有一片山石堆砌的平地,十几个婆娘蹲在那处理着一堆渔获,几个小孩子光着红通通的屁股,围着她们玩闹。
平地有一条小道通向海滩,那里有一个小港,停驻着几艘木制渔船。
几个老年男人在海滩上翻晒着渔网渔具,一只木船倒扣在海滩上,有人烧了沥青修补着破洞。沥青臭味和鱼干的腥臭味,还有很多海鸟,一起盘旋在村子上空。
“这就是福浦村,我的家乡。”元子在林海身后幽幽说道,“男人们要么死在战场,要么去了大城市打工,只留下我们这些人了,十五个妇女,七个老男人,九个小孩。”
“对了,我们这里的人从没去过华夏,上战场也是去琉球和美国人作战。”元子忽然可怜巴巴满是歉意看着林海,“林海君,对于国家的事,我很抱歉!”
“没事的,都过去了。回去吧,我想休息会。”林海无力地说。
那间铺了四张榻榻米的小屋子是元子的卧室,现在林海和老人,也就是元子的父亲,福海青条,正面对面坐着,元子则被赶出去。
屋内气氛凝重。
“小伙子,认清自己所处的形势了吧。”老人眼中流露着狡黠的光芒,“你还准备回去华夏吗?”
“是啊,我要回去吗?目前两国没有通航,去香江我也没钱支付船费,况且我回去了也没有身份,会遭遇什么呢,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啊。”林海目光迷茫,心潮翻涌。
“以你的身份,走出这个村子就会被人举报,然后被送到青森的监狱里面。你只能留在村子里生活,我是村长,我可以为你办理身份,然而......”老人似小恶魔般诱导着,“你必须同元子结婚!否则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大间町交番所去。”
“阿爹,您不能这样胁迫林海君!”元子拉开门,小脸上都是不满,“林海君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已经够悲惨的,您还要趁人之危,让他雪上加霜吗?”
“够了,你哥哥死在琉球,家里没有一个壮劳力,我老了之后你怎么办?”老人站了起来,脸色决绝,“难道像隔壁阿桂那样被外人骗到东京去伺候美国鬼佬?”
“我一个人也能下海捕鱼,不比男人差,我会照顾您的,请您放过林海君吧!”元子朝老人深深鞠躬。
林海很感动,很想开口说其实有个貌似还可以的女人也蛮不错的,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发动机轰鸣声。
“啊!是他来了。”元子脸色苍白。
福海老人脸色也不好看,走出去前朝林海说:“你好好想想吧,我的耐心有限!”
一个高大雄壮的中年男人雄赳赳走进门来,直接上来给福海肩膀一拳,“老伙计,新年刚过,你又老了很多啊。”
“老了也比你晚死啊。”福海骂着推开他,两人在外屋中央的火塘边坐下。
福海在火塘上的铁锅里舀了一碗鱼汤。男人接过来大口喝完,放下碗用袖子擦了下嘴巴,“元子的手艺真不错,我们家青背有福气啦。”
“谁说元子要嫁给你家青背了?要不是看在当年你在津轻海峡里救了我一次,我现在就赶你出去。”福海直接把碗扔到角落里,拿了一根铁杆用力捅着火塘里的木炭。
“哈哈,老伙计,我今天来可是来告诉你的,昨天清晨我和青背捕到了一条黑鲔,二百三十公斤啊,好家伙,花了我们两个小时才拉到船上。十个月内,大间最大的一条!”男人的脸在火光下容光焕发。
“昨天就听说了,整个大间町都知道你高崎雄介的大名了。”福海讽刺道。
高崎得意地哈哈大笑:“等到了十五号,整个青森都会知道我的名字,然后将军大人生辰那天,全rb都会知道我的名字啦!”
他貌似关心地问道:“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什么收获啊,老伙计,别太心急。”
“好了,不用你假惺惺关心我了,喝完鱼汤你回去吧,我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海。”福海把高崎推了出去。
“明天就十二号啦,别忘了十五号去青森港啊,假如你有收获的话,哈哈!”高崎发动摩托离开了。几个小孩子在后面追赶着扔小石头,福海呆呆看着扬起的尘土。
屋内,元子给林海讲述着事情缘由。
福海是福浦村的村长,高崎是隔壁佐井村的村长,当然所谓的隔壁是隔着一座山头,山路也有好几公里,两人是好友,都是好把手的老渔民,高崎甚至救过福海的命。
当年两个人的老婆几乎同时怀孕,就开玩笑地指腹为婚,没想到,高崎的小儿子青背出生后不就就被发现智力偏低,而到现在十八岁了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元子不愿意嫁给青背,福海也很后悔当年的玩笑,却没有脸面直接违诺,于是采取回避对策,一直不和高崎谈论婚事。
两个几十年的老朋友因为这个事情一直都很不愉快。
今年元月二十六号是驻日美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将军七十诞辰,rb各阶层都在想方设法准备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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