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赶到西楼角道时,受灾现场已经被封锁住。
警察和社区自发组织的保安队守护着整个被毁现场,不让记者或者其他别有用心地人进入,也承担起维护临时居住点治安和物资发放的任务。
乐施会、教会,以及太平洋集团共同捐赠的帐篷已经搭建起来,受灾居民基本得到有效安置,一大批太平洋集团筹集的生活物资正在陆续发放到每一户灾民手中。
如苍蝇般飞来的媒体记者无孔不入地穿过隔离线,拿着照相机和纸笔采访着每一个可以接触到的木屋区居民,绞尽脑汁想要探查出所谓的真相。
先期赶到的张问天,和一位荃湾当地议员一起,陪着代表港督来到现场的民政署署长,以及代表警方的麦景陶,巡察整个受灾现场和安置现场。
警察们都认识林海,他和保镖们放下枪支,被放了进去,很快见到了这些大员。
就在临时安置区的一个大帐篷,有关人员召开了一个简短会议。
已经和林海私下交换过意见的张问天,作为受害者雇佣方代表,同时又以非官守议员的身份,提出几个要求:
一、警方尽快逮捕所有涉案嫌疑人,并查清真相。
二、民政署立刻推动工务局立案通过西楼角道小山区域重建工程,太平洋集团愿意参与投标,尽快为受灾居民们重建家园。
三、民政署加快排查九龙和新界地区类似木屋区,尽早推动重建方案,以避免造成更大悲剧。
民政署署长和麦景陶都赞同张问天的提议,并表示会向葛量洪转达此方案。
留下沟通渠道后,两位大员先行离去,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林海安慰马三包:“公司会尽力推动重建工程,生活物资你们也不用担心。”
马三包红着眼:“谢谢会长,有公司在,我们不担心没了活计,只是大家一股子怒火憋在胸口,实在难受!”
见林海瞅过来,黎佑民连忙说:“事发后,野狼会的人就全跑了,我们已经在屯门抓到了部分小弟,不过还没抓到他们的老大。”
野狼会被抓的小弟们交代,老大给了他们奖金,安排他们连续袭击码头和居住区。
这帮平均年龄才18岁的年轻人,根本不了解自己干下的这桩事,会影响这么大,被警察们告知可能会接受的刑罚后,一个个痛哭流涕,悔之晚矣。
而野狼会老大,来历成迷,没有人知道他的家庭或者朋友关系,此人半年前来到深水埗独自生活,有钱又豪爽,迅速和这帮学业未成混迹社会的少年打成一片,很快就组织起纪律和构架都不算严密的野狼会。
野狼会成立后,不过是组织成员们吃喝玩乐,练练力气,偶尔出街收收学生仔的保护费,未曾有过大规模暴力行动,今天的两次袭击还是他们第一次有组织重大活动。
黎佑民做出结论,野狼会是一个外围机构,是用来进行临时行动的替死鬼,而这个老大应该就是幕后组织的成员。
“我们已经派出探员,拿着他的照片在港九各个地区查询,相信很快会有一个结果。”黎佑民其实并不乐观,“不过我们担心他已经出境,或者下了海。”
“下海不可能!”林海摆摆手,“这样一个能出来独当一面做事的人,无论哪个组织都算是人才,最大可能还是潜藏起来了,你们好好找,不行就发悬赏,钱我们出都行。”
黎佑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去申请发布悬赏。
马三包看看帐篷内几人,不满道:“他们心中其实很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手,不过不希望真的把人找出来罢了。会长,您说,我们怎么办?如果您让我们去报复,我们一千多号兄弟二话没说,拿命来拼!”
“拿命去拼?”张问天瞥了他一眼,“我不懂江湖,可也知道江湖是有规矩的,没凭没据无缘无故,你这么做只能让和宏图陷入不利,甚至还会牵涉到公司身上来。”
“可就这么让他们嚣张下去?我咽不下这口气!”马三包恨恨道。
“我会想办法找人递话,无论是开战还是和平,让他们回个话。”林海淡淡道,“如果要开战,到时少不了让你们出力,如果选和平,我希望,你马山主能够好好想想未来的路。”
林海起身带人离开,留下马三包独自一人,沉思起来。
夜色中的帐篷区一片嘈杂,孩子哭闹声,男女争吵声,炒菜声,声声不绝。
林海几人默默走着,突然,一道闪光亮起,一个黑影朝外急奔。
李慕漳带人飞快追了过去,很快,他们回来,拿掉了胶片,警告过后就放那名记者走了。
“他们想搞个大新闻,证明太平洋集团同和宏图关系密切。”
李慕漳的回报让林海皱起眉头,张问天理解他的心思,小声道:“我们必须做好切割了。”
这是他们早就在考虑的问题,同和宏图走得太近,就此时香江的局面来说,好处很多,毕竟有太多不方便做的事情,和宏图很方便就出手解决了。
然而同一个洪门字头关系密切,对太平洋集团来说,也会有极大的负面效应,比如说未来的声誉问题,未来很可能会因此而面对欧美国家相关机构的调查。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吧,看马山主如何选择了。”林海沉吟道,“你这几天跟进未来的几个工程,希望能够借这场大火,落实下来。”
接下来几天,太平洋集团的项目推动得很顺利,观塘对峙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