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错过了什么?”张问天赶到酒店茶座时,何善衡几人还在夸奖林海,他好奇地问道。
何善衡把事情经过说过,张问天瞥了眼隔壁桌上静若青莲的杨濛,回头对林海竖起大拇指,“还是船长在行!”
“好了,你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林海笑着搪塞而过。
张问天的一项任务是给安德鲁和努恩做翻译,这下双方沟通顺畅,开始太平洋入股恒生的谈判工作。
何善衡只是恒生的小股东,占据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他带来的三个老头,正是十七年前与已故大股东林丙炎一起创建恒生的其他三名创始股东。
梁植伟,占据百分之八股份,长期担任恒生的副经理,目前是何善衡在恒生的副手。
盛春霖,占据百分之二十二股份,恒兴银号老板,恒生银号的名字,正是来自于合并之前的他的恒兴银号和林丙炎的生大银号。
何添,1930年何闲和何善衡在广州开办银号,何闲的兄长何添以实习生身份加入银号,33年何闲去濠江,何添却跟着何善衡来到香江,参与创建了恒生银号,占据百分之十的股份。
在座四人占据恒生银号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大股东林家占据剩下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在董事会占据绝对优势。
这样的股权结构很合理,有利于大股东发挥自己的优势,能够毫无阻力地推动恒生发展。
然而当同甘共苦的老朋友去世后,大股东换了完全不懂金融的林家长房,恒生的股权结构就成了其他小股东的噩梦。
“所以说,即使你们同意,老板也拿不下恒生,那我们和你们谈什么?”安德鲁轻蔑地说道,张问天替他翻译,最后一句换成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四个老头默然,如果有办法对抗大股东,他们也不想找外人进入恒生,他们的行为说得难听些就是勾结外人,引狼入室,如果不是何善衡用了恒生生死存亡的名义,其他三人绝不会答应与眼前这年轻人见面。
的确是林家长房做错在先,不听其他股东意见,贸然参与国际黄金投机亏损严重,又忽视开发本港中小商户储户,更没有抓住大客户,此时的恒生已经处在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的悬崖边缘。
否则太平洋办事处开业时,何善衡何至于赶着上门?
他是被黄金吸引而去的,那一吨金砖足够挽救恒生的命运两次。
还是何善衡先开口,把恒生内部问题一一剖开给林海几人看,他此时已经完全把林海看做未来的合作伙伴甚至是大老板了,再无任何保留,要知道这些信息如果落到竞争对手手里,那可是会马上给恒生带来灭顶之灾的。
听了张问天一字一句的翻译,努恩开口道:“大股东漠视小股东的利益,在美国也是常见的事,你们能否提出赎买他们手上的股份呢?”
“作为老林三十年的老朋友,我曾经去和大夫人商量过,愿意溢价百分之二十收购她手上的股份,可被拒绝了。”盛春霖摇头叹道,看他脸色,应该还受到了某些侮辱。
这不奇怪,老友过世,他就上门收购股份,难免落人口实,说他趁火打劫已经很客气,说不定还给他按个意图侵吞孤儿寡母家产的名头,想必他郁闷无奈地很。
“那你们今天来,到底准备和我们谈什么?如果收购恒生如此麻烦,我们不如去找永华银号,新丰银号,最多规模比你们小些,可太平洋不怕规模小,在我们手里,什么都会变大。”张问天作为翻译没有直接参与谈判,已经憋了好久,此时忍不住冷冷说道。
何善衡看着三个老友装死模样,苦笑了下,还是要自己上场啊。
他知道太平洋公司为何要收购恒生,作为一家业务遍及日本、美国、马里亚纳、棉兰老和香江的跨国公司,他们急缺一个用作枢纽的金融中介。
这两天,观塘填海造陆工程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全香江商人们都在讨论此事,他们得到消息,这项工程将采用官授民办的原则来施行。
而且,某些和上层关系良好的大佬还得到消息,虽然工务局会采用惯常的招标方式,然而这个招标书基本上是量身定做的,港府内定的乙方极有可能是太平洋公司。
太平洋公司已经完成对新昌建设的注资控股,接下来自然会尽快完成对银行的收购,恒生如果被甩出局,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下一家。
这是目前为止恒生最好的机会,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既可以大赚一笔,也从此搭上太平洋这艘巨舰,乘风破浪、直挂云帆就在今朝。
“林会长,张先生,来之前小利给我们出过一个主意,”何善衡开口道。
“小利是谁?”林海打断他的话。
“他叫利国伟,是利希慎的堂侄,之前一直在国华银行工作,表现优异,四年前我把他介绍进恒生,现在担任恒生外币交易主管。”一直认真旁听的何添说道。
原来是他,利孝和堂弟,未来的恒生董事长,恒指缔造者,香江联交所主席,一个完全依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香江金融巨擘。
林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脸上浮现戏谑的笑意,利国伟正是未来汇丰收购恒生时,恒生方面的主导者,现在他又神奇地参与到太平洋对恒生的收购中来,是巧合还是必然?
利国伟出的主意,听上去有些下作,但很简单也很有效。
恒生大股东不愿售股,也不愿增资扩股,那就干脆引爆恒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