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处预定的开张时间是早上八点整,这是洪华找了九龙某个所谓大师看过后给出的吉时。
七点刚过,好几十个花篮团团簇簇,已经快要将隔壁店面门口都挡住了。
记者们也陆陆续续赶来,看到何鸿銮老神在在地站在林海身边,很多人暗叫倒霉,没有人上来打扰他俩,只好不停地采访路人、来宾和公司员工,闪光灯不断亮起。
此时基本上也没有新的花篮送来,换了来宾们三三两两到来。
“袁东家来了,这几天的事多谢了,林海心中有数,快请进吧,张先生在里面候着呢。”首先赶到的是太平洋的新老客户们,林海很亲热地亲自把袁容为首的一帮餐饮店东迎了进去。
蔡荣达也领了几个家具木材行业的老板来了,自然又是一番热情地寒暄。
“林会长,开张志禧!”马三包带着烂鱼仔急急忙忙地奔过来,看两人脸色,显然都是一夜未睡,道过喜后拉着林海就开始抱怨,“总算是赶到了,您不知道,那帮鬼佬盘问了我们大半夜,为了这20万悬赏我们容易吗。”
林海笑着听他们略有些傲娇的抱怨,完了问他们悬赏何时可以领到,马三包愁眉苦脸回答,警务处说还需要一段时间,走完程序才能领取。
接下来马三包又开始狂拍林海马屁,真想不通他这貌似憨厚老实的码头工人,哪里学来的诸多话术。林海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决定,可今日哪有时间和他详谈,一番虚与后好不容易把两人请入屋中。
“江湖豪客,以利交者多矣,再不复往日侠义,林兄弟千万谨慎些,莫要被其反噬了。”之前林海让何鸿銮和自己以兄弟相称,这做大哥的欣然应下,此时推心置腹地直言。
“鸿銮兄说得是,小弟也是看人下菜,这帮人出身贫苦,心底尚有一线良知,能给他们一些机会我自然愿意照顾,至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你看我对他们有过好脸色?”林海语气淡然,可傲骨铮铮。
何鸿銮听得一愣,想到凌晨见到的那幕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鼓掌笑道:“看人下菜,林兄弟说得极对,无论如何,只有我们驱使他们的份,他们永远反不了天。”
“夜壶啊,夜壶。”见何鸿銮笑得欢畅,林海暗念沪上地下皇帝老杜的名言。
除了马三包这样苦鳖窝在苦水洼里的小字头,眼下香江哪个混得上号的字头幕后没有金主,他们还真就是有钱有权的金主们拿来使用的夜壶罢了。
“大哥,我们没有来晚吧。”随着一声宏亮的招呼,伙计们抬着三个大花篮走在前面,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随后大步走过来。
招呼何鸿銮的青年走在最前面,身材高大,服装奢华,英俊的外表带着明显的欧洲血统,头发被发蜡打理得光滑顺溜,一丝不乱。他身后的那个青年略矮些,发际线快到头顶,眼窝深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草莽气息,或者说是彪悍。最后面那人面貌普通,一张阔嘴两道重眉引人注意,右嘴边还有一颗黑痣。
宋天耀眼明口快,已经叫出声来:“联兴煤油何鸿生先生,东兴船舶雷英东先生,周大福香江分行郑玉彤先生,各送花篮一对,感谢三位老板大驾光临!”
三个年轻人容貌各异,可每人脸上洋溢着的朝气却极其一致,他们应该对自己对未来充满信心。
香江的未来的确有一半是属于你们三个人的啊。
林海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们,心潮澎湃,身体竟然微微抖动。
或许,因为眼前三人太过于传奇,一下子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激动了。
“林兄弟,这是我二爷爷的孙儿,来自濠江,现在在葡萄牙人的贸易局里做个小主管,另外还开了一家小炼油厂,听说您办事处开张,非要缠着我让他过来见识一下大场面。”何鸿銮瞥了眼林海,微微有些讶异,以为林海想到其他事情了,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佬您好,小弟仰慕已久,今天总算见到您了,以后您可要多多指点小弟啊。”何鸿生英俊的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握着林海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啊?
额!
哦......
你可是未来的赌王啊?
你年纪还比我大啊?
原来,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同辈人眼中值得拍马溜须跟随的大佬。
林海忽然觉悟,心态一下子平和下来,问了下炼油厂业务情况,和颜悦色地勉励几句,把何鸿生激动得更高频率地摇动手臂。
“好了,鸿生,林会长还有很多客人呢,还不快介绍下你的朋友。”何鸿銮微微皱起眉头,这堂弟人才不错,就是脸皮太厚,在外面不是沾花惹草,就是舔着脸皮勾搭各种关系户,丝毫不顾虑何家的尊严,连大爷爷见他都只能摇头不已。
“好的,林会长,这是我兄弟雷英东,搞船队的,这是我最小的兄弟郑玉彤,家里卖黄金的。”何鸿銮笑着为林海介绍道。
“林会长好,您别听鸿生哥捧我,和您的船队一比,我的那几艘小破船简直就是玩具。”不是每个人都像何鸿生那般厚颜无耻的,雷英东表现就很正常,双手握着林海的手,恭敬地说道,虽然听得出浓浓的羡慕,但绝不是阿谀。
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林海仔细地打量着他,明显的疍家人长相,浓郁的江湖豪气,此时他已经被称为雷大胆了,难怪未来他胆子会更大,大到全香江就他一个敢半公开地往大陆运送违禁物资,更难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