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顿医生赶到hp船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刚下车,林的那个高大的随从就迎上来,帮他拎起沉重的手术箱,这让他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先生到了吗?”他问眼前这个雄壮的年轻人,对方只是憨厚地笑笑,拎着箱子飞快地往前走着。雷顿醒悟过来他应该是不会说英文,摇摇头苦笑下,跟着他穿行在有些空旷的船厂内。
一艘货轮影影绰绰地停靠在不远处的船坞里,后面小楼里亮着暗淡的灯火,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海浪声。
雷顿忽然紧张起来,这个神秘的林先生,到底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解剖尸体,抑或是需要刑讯逼供?如果是那样,我该不该出手。
该死的,早知道那样,我就不应该答应给他做什么私密手术,还签署了保密协议,结果半夜跑到如此荒僻的地方来,说不定连我自身都有危险。
忐忑不安的雷顿医生,跟随青背走近货轮背后的另外一座船坞,这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平房。
青背推开门,两人走进去。眼前灯火通明,无数个大功率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船坞内有个用铁板临时隔出来的水槽,林海正站在边上,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放满水的水槽。
雷顿医生的目光也随之瞧向水槽内,他大吃一惊,一条四米左右长度的虎鲨安静地半浮在水中,浑身不断流淌着鲜血。
“雷顿医生,麻烦您尽快开始手术吧。”林海走过来大声说道,“我们两个可以当下手。”
“好,好!”雷顿醒过来,连忙打开手术箱,取出器材,“它受了什么伤?”
“枪伤,需要尽快取出弹头,然后马上缝合伤口。”林海言简意赅,“您器材带全了吧?”
“按你的要求都带全了,只是,我没有办法给鲨鱼输血啊。”雷顿有些傻眼了。
“就按我说的做吧,至于失血过多,只好看它命吧。”林海轻叹了一句。
三人穿上防水衣,走进水槽。
雷顿很快找到流血最多的一个伤口,在鲨鱼的腹部,位于水下。
林海吩咐青背缓慢拉动滑索,鲨鱼趴着的大铁板被缓缓拉起,它整个躯体被拉出水面。鲨鱼有些不安地扭动躯体,林海把手放在它头上,轻轻抚摸,青背站在尾部,环抱住它的尾鳍,它立刻安静下来。
雷顿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球擦洗伤口,然后将用钳子撑开伤口,慢慢将镊子伸进去。
鲨鱼身体开始轻微颤抖起来,雷顿紧张地观察着它的动静,良好的职业经验终于没有让他的手发抖,他一下子夹住了那枚弹头,猛地拉出来。
鲨鱼猛地一动,躯体收缩,嘴巴张开,似乎嘶吼起来,林海拍着它的脑袋,嘴巴贴上去,似乎在小声和它说着什么,鲨鱼终于缓缓放松了躯体。
雷顿把弹头扔到搪瓷盘里,用手背擦掉额头浓密的汗珠,长长松了口气,立刻低头缝合起伤口。
一个半小时的手术时间,雷顿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当最后一个伤口被完美地缝合后,他靠在水槽边上,看着已经变成红色的水中,那条似乎昏厥过去一动不动的鲨鱼,不敢相信就在刚才,自己竟然给一条受了枪伤的鲨鱼做完了手术。
他看见林海抚摸着鲨鱼脑袋,不断低声说着什么,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奇故事,还有所谓的约书亚公园杀人事件,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雷顿医生,您没事吧?”他抬头,看见年轻人幽深的眼眸探究地看着自己,这一刻,他决定忘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疯狂联想。
林海拉着雷顿离开水槽,几人脱下防水衣,青背端过来热腾的咖啡。
雷顿顾不得烫,连续喝了几口,感觉全身逐渐恢复热度,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患者,不,鲨鱼的伤口处理得不错,等会我会再给它注射大剂量的盘尼西林,防止感染。”
“嗯,非常感谢您!”林海递过去一个信封,“希望您能保密。”
“没问题!”雷顿大方地打开看了下,至少五千美金,抵上他两个月薪水,他心情一下子无比美好,笑道,“我们是朋友嘛,你太客气了。可惜这次手术,我不能写进论文,否则一定可以引起轰动,我想世界上还没有一例有关鲨鱼的外科手术。”
“下次我的公司会赞助你搞个临床试验的。”林海拍拍他肩膀,“只要你有需要,多大规模都可以。”
半个小时后,青背送雷顿医生离去,林海再次回到水槽中,凝视着几近昏迷的小虎。
良久后,他叹息一声,拍拍它的脑袋,将它收起。
远在大间港外游弋的小青这时沟通他,这几天它一直焦躁不安,每天都要沟通林海,询问小虎情况,而林海只能抱歉地让它等等,再等等。此时它终于宁静下来,要求林海将它收起,然后等下次就可以和小虎在同一个地点一起出现,林海同意了。
从小虎躯体上一共取出了十八颗弹头,林海沉着脸一颗颗捏过去,最后将这些弹头收集起来,准备交给华特,让他融化了做个纪念品。
青背回到船坞内,水槽内已经空无一物,他没有吃惊,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默默地跟着林海一起收拾起来。
回到酒店,张问天还没休息,问了句:“没事了吧?”
“没事!”林海笑笑,张问天递过来一封信,“大堂送上来的,奥黛丽小姐留下的。”
“她怎么会写信给我呢。”林海心中浮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