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焉猛地回头,只见王允腰间悬着一把剑,一身富贵长袍,站在城楼上。夜风烈烈,吹得王允鬓发飞扬,在火把照耀下显得说不出的沧桑。
陈焉连忙施礼道:“司徒大人。”
王允摆了摆手,低头望着陈焉手上的戒指,说道:“想不到她还是将你拉入了寒月……”
陈焉听王允这句话中带着一丝无奈,心中忐忑道:“难道王允并不想我加入么?”但是嘴上又不好问,一时间呆住了。
王允又低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场战役你表现突出,当真不错,可是老夫仍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忠于天子,还是只是吕布的手下……”
陈焉连忙一双眼睛露出忠义神色,说道:“贫道虽本是方外之人,但是承蒙皇上隆恩浩荡,自然忠于天子,不敢有二心。”
王允听罢,神色稍缓,缓缓说道:“铲除奸佞……”
陈焉立刻接道:“复兴汉室!”
铲除奸佞,复兴汉室。这八个大字正是寒月组织的意义所在。
王允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对了,今日李傕摆下的阵法实在高妙莫测,我在城楼上观看,你们几乎已经被分割开来,彻底瓦解,为何这战阵忽然打开了东南侧,放你们出来了呢?”
陈焉眉头一皱,自然不好告诉王允说自己和贾诩暗自勾结,连忙摇头道:“我亦不知……”
王允又道:“且我在城上观看,今日高顺濒临绝境,忽然变得神勇异常,武功路数却也恰恰像是丹鼎教派的功夫,莫非他真的是丹鼎教的人?”
陈焉没想到自己和李肃目睹的事情竟然也被王允看见,连忙点头道:“不错!高顺此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不可不防啊!”
王允沉吟道:“可是他潜伏在吕布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陈焉道:“不是说吕布将军曾经就是丹鼎教的人么?会不会高顺潜伏在此为的便是吕布?”
王允眉头紧锁,又陷入了沉思。
良久,王允忽然说道:“你可曾听说过丹鼎教的至高密集,《遁甲天书》?”
陈焉闻言一愣,连忙问道:“此书不是多年之前被南华老仙传给了大贤良师张角吗?”
王允摇头道:“南华老仙,乃是江湖中传言存在的一位道家高人,至于他是否真正存在,如今谁都不知道。这《遁甲天书》相传是南华老仙所著,太平教的《太平要术》便是于吉在《遁甲天书》的启发下写成。”
陈焉这才恍然明白其中道理,如此看来,这南华老仙真的是个高人。
王允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多年之前,张角确实号称自己得到了三卷《遁甲天书》,但亦有人称他所得的其实乃是于吉所著的《太平要术》,而真正的《遁甲天书》则是由左慈掌管,但多年之前被丹鼎教的一名叛徒盗走。”
陈焉眉毛一动,显然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丹鼎教的叛徒?莫非是……”
王允点头道:“正是吕布。”
陈焉一瞬间又有一种满脑子浆糊的感觉,支支吾吾问道:“那莫非吕布将军是得到了《遁甲天书》才会变得这般厉害?”
王允道:“实不相瞒,《遁甲天书》乃有三卷,吕布所得,很有可能只是第三卷,人卷。因这人卷主要讲述乃是武道,因此吕布此时武艺无双,便极有可能是修习了人卷中的内容。”
陈焉问道:“哦?那其他两卷呢?”
王允又道:“张角虽对外界号称他得到了三卷天书,但纵观他一生成就,无非也就是地卷中行军布阵,养兵练兵之法罢了。其武功路数,更多的仍是太平教的东西。”
陈焉继续问道:“那张角的那一卷天书后来又去了哪里呢?”
王允眉头紧锁,低声说道:“据说当年张角兵犯洛阳,洛阳令周异一名幼子被张角所获,一年之后,竟被张角送还,并且这孩子回来之后,变得十分聪慧,谈吐举止,大有神童之相……有人推断,这一卷天书乃是张角赠与了这个孩子。”
说道这里,陈焉惊呼道:“莫非这孩子便是张角的小徒弟?”
王允脸上疑惑,问道:“什么小徒弟?”
陈焉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允又道:“至于《遁甲天书》中的天卷,便从未听说有人见过了……”
陈焉长叹一声,心想:“没想到这一本《遁甲天书》竟能惹出这么多风波来。可见南华老仙此人不凡。”
王允见陈焉苦思良久,忽然说道:“对了,既然高顺极可能是丹鼎派的奸细,你日后可要小心些,李儒此时潜逃在外,很有可能随时回来反扑,千万不可让他们得逞。”
陈焉点头,说道:“此时最为棘手的便是咱们明明知道高顺是奸细,可无法对吕布将军明说,毕竟高顺随他出生入死,而我只是个新来的,谁更可信,一想便知。”
王允点头道:“没错,君郎,好自为之吧。”说罢他长叹一声,转身便走。
陈焉目送走了王允,忽然听见城楼不远处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声音。
“谁?”陈焉一声暴喝,向那边望去。
只见阴影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熟悉无比,正是张辽张文远。
陈焉不由得一阵冷汗,低声问道:“张辽将军,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李肃曾来找我,说见到高顺在战阵中露出了高深莫测的一面,本来我是过来找你问个清楚,没想到却听到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