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举行,一切似乎都进展得很顺利,直到花瑛在获准入宫观礼的一众宾客里,见到了夏易。
女皇特地安排他坐在了宾客席右边的上座,而立于他身后的侍从,尽管易容手法高超、轻易看不出那并非是他的真面目,但他看向花瑛的眼神,令花瑛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她的生父,三王爷华英。
“陛下说要送我一份‘厚礼’,不知是怎么个送法?”当花瑛认出了那是她十年前就已见过的眼神,便不禁在心里这般嘀咕着。
“怎么了?”敏锐地觉察到花瑛的异样,本就与她并立而行的石焜又更凑近了她一些,面不改色地低声问道。
“无事。”
嘴上虽是这般敷衍,但花瑛的眼睛却又不自觉地再看了那侍从一眼。
石焜便也随着她的视线转眼看去,却只是知晓了她在意的是那侍从,但不知是何缘故?
不过,那侍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石焜却是看出来了。
这是华国太女的婚礼,受邀前来观礼的宾客鱼龙混杂,除了朝中重臣、皇亲国戚,还有女皇钦定的皇商,和代表各友邦国特来观礼祝贺的皇子、公主们。
来者中,难免会有刻意易容、图谋不轨者。
只是不知,花瑛刻意看了那侍从两眼,究竟只是因为看出了他易容?还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花瑛和石焜在众人的注视下并行走到女皇的跟前,一起向女皇和坐于她身旁的正夫纪氏恭敬地行了跪拜礼,而后起身,又后退了两大步,转身面向众位宾客,接受他们齐声同词的祝福语。
如此,便算是昭告了天下:他们已经完婚了。
而后,花瑛和石焜便一起坐于女皇右边上座。
与他们相对的女皇左边上座坐着的,是地位仅次于女皇的正夫纪氏的侍夫江氏。
原先,当花瑛愈发靠近女皇时,她便已隐隐闻见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气。
待她想起那香气正是四日前她特地闻过一次的“水凝丸”散发的气味——只不过,这会儿这香气比之当时被薄膜包裹时要扩散得更广,气味也更浓。
但不知此毒者闻着这味儿,多半也只会觉着这气味有些奇特:它闻着时浓时淡,又非花非叶,却又好似无形的勾魂手,初闻便会被莫名吸引;闻久了,就总想循着气味找到源头。
“看来,那服丸者体质不错,那些蛊虫倒是被喂养得很健康呢。”
花瑛一边在心里暗自打趣着,一边则循着气味最终找到了源头——正是与她对坐着的江氏。
但石焜却并不知此事的缘由。这几日也因礼节束缚而无法在私下见到花瑛,纪云清也并未主动向他提起此事,他便无从得知。
而今,却见花瑛特地多看了与他们对坐的江氏两眼,石焜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尽管知道以花瑛的性情,纵使江氏相貌再出众,她也不可能会对这个年岁大了她十岁有余、且还是女皇的侍夫的江氏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江氏身上的独特香气,石焜也是闻见了的,便也想到了可能的缘故:花瑛多半是被江氏身上那独特的熏香给吸引了。
“莫非,这是能魅惑女子的邪香?”
毕竟江氏是女皇的侍夫,会想到用这样的手段来魅惑女皇,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随后,石焜又觉得有些不对:他必须承认,那香气不仅好似真能吸引女子注意到江氏,甚至就连男子——比如他自己,就连他闻了,也是莫名的喜欢这气味……
“江氏……”花瑛几不可觉地突然低语道。
只有坐于她身旁的石焜听见了。
一瞬间,石焜气上心头,一时没忍住,便以衣袖掩护,将花瑛原本安分地放于自己跪坐着的双膝上的其中一只手卷入他的袖中,用力抓握住,令她不禁吃了一痛。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案下,除了他们两人,其他近旁的人是觉察不到的。
被石焜突然握住了手,还那么用力的要让她感到疼痛,花瑛知道他定是故意的。只是不知何故?
“你做什么?”趁着鼓乐表演,花瑛凑近石焜耳边低语道。
“你还问我?纵使你心中无我,但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你竟当着我的面、却在意其他男子——而且还是陛下的夫侍,你别太过分了!”
“啊?”
“还想狡辩?你方才嘀咕着‘江氏’,我可是听得清楚!”
花瑛无语地表面纹丝不动,只将视线上移,看天叹了口气后,才又恢复正常的一边一本正经地继续正襟跪坐,一边则只微微动唇地窃语问道:“我且问你,江氏嫁入宫里之前,除了是皇商江氏如今的家主的孪生弟弟之外,还与何人有关系?”
石焜略想了下,不置可否地提了一个人:“纪丞相?”
话落,他的手也不觉松开了。
“那,若是陛下把纪云芬四日前特地亲献于我、之后又被我转献于陛下的‘养颜丸’赐给了江氏服下……你以为,纪丞相知道后,会如何?”
“养颜丸?”
听花瑛提起了四日前纪云芬进宫一事,石焜这才想起他手下回报的纪云清四日前的确带着纪云芬进宫去见过花瑛,但至于究竟何事,便不得而知了。
当时只想着,既然有纪云清在,那便不必为花瑛过分担忧。
却没想,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纪云芬竟然亲自来献药。那便是她料定了花瑛定不会服食,而是会转献给女皇了。——既然是“养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