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见的人见到的,该说的话也说了,而能从花羽口中问出的也都知道了,花瑛不敢再多逗留,便谁也没理睬地就自己径直沿原路回去了。
至于之后那两人是如何善后的,她并不知。
但次日退朝后,当那两人看似如常的与石焜一起一如往常般三人一起来到了花瑛的书房与她私下商议之时,他们俩却异口同声地问道:
“殿下莫不是真想将即将到手之物拱手相让?”
纪云清这般问法,花瑛倒不觉得稀奇,反倒是没想到竟连叶佳也对此事如此上心?
石焜尚不明昨夜发生之事,便只沉默地立于一旁,打算等大致听出了个大概后,再参与进来。
“我说了,若权力能助我达到目的,我便想要;若不能,我便不要。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一旦我失去权力,‘他们’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否则,只怕到时会被自己心里的‘鬼’给折磨得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如此,我又岂能轻易放弃?
“——我还不想死呢。更不想沦为他人的阶下囚,一生不得自由。”
听花瑛这般回答,那两人才终于放了心。
“三王爷应该能听出我的言下之意:要不要成为他的拦路石,那就得看他是否真有那肚量敢冒险放过我了?
“否则,手握权力,便是我自保的唯一手段。
“不过,若这话也让那夏易听了去……哼,那到时可就有戏看了……
“或许,反而能惹得某些人忍不住想要先下手为强,对我做些什么?
“那我倒能正好趁机‘成全’了他们……”
说着,花瑛别有深意地看向纪云清。
另外两人的目光便也随着花瑛的目光一同看向了纪云清。
“你们别看我,殿下说的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意思。”
那两人听了,尽管各有心思,但都同时向纪云清投来了——“你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读目光。
不过,捉弄的成分明显更多些。
“啊!说起纪家的事,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花瑛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在此时直接戳破了那三人各自心中所想的聚焦点——纪家。
纪云清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了,他觉得花瑛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的耐心似乎已被耗尽,他已不想再任她继续玩笑下去,便准备要接下她接下来的任何“发难”。
“我突然想起来,晨郡主走了,那她的夫郎如今可还安好?
“那郡主府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在那儿待了五年有余,且,晨郡主还对他怨怼极深……那他真能安然无恙地活到如今吗?”
原来,花瑛并没在玩笑,而是故意好似调侃闲碎他人是非地来试探他们三人的反应。
“据我所知,纪夫子他近日来不慎感染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他负责的课业也已有其他夫子暂代教授。”叶佳简单概括了她所知的关于“纪云逸”的近况。
“那院方是从何时起就另外安排人替代纪夫子的?”花瑛立刻就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就在纪夫子无故缺勤、耽误了一堂课后,院方便立即安排了其他夫子前来代课。之后的几日,便始终都由那些夫子轮流代课……”
“这么井然有序?而且,院方这反应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叶佳只是沉默不语地听着。
花瑛见她没打算回答,便又拐着弯地试探道:“不过,就连书院内如此细碎的小事,叶侍郎都能了如指掌……不过是一位夫子缺勤,叶侍郎竟都能了解得如此及时、详尽?——叶侍郎果然厉害!”
“不敢,微臣还远不及殿下。”
花瑛眉峰一挑,便不以为意地又将话题重又转回到了“纪云逸”与青云书院上,不再纠缠于叶佳本身。
“这么说来,”花瑛不无认真地说道,“院方是早已料到:纪夫子如今的卧病不起将会持续很久?故而才能早有准备地如此快的就安排了其他夫子来代为授课?否则,再怎么反应迅速,也总该再等上一两日才是。”
叶佳不语,但她的表情却已表明:她是默认了花瑛的推测。
“那,叶侍郎可知纪夫子这几日卧病不起,有何人特去照拂一二的?”
叶佳却不答,只意味不明地转头看向了纪云清。
花瑛和石焜的视线便即刻跟随叶佳转移到了纪云清身上。
被他们三人的视线逼迫着,纪云清只得坦白道:
“‘大哥’虽为书院的夫子,但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夫子——他既是纪丞相的长子,又是晨郡主的正夫,即便因为夫子之职而多居于书院内,郡主府反倒是鲜少有回,但在书院之时,院方也是特地安排他独住一处,且,日常饮食也不必与其他夫子一起在食堂共食,会有专人送餐给他……”
“可即便如此,真正致使纪夫子如今卧病在床的,却并非是书院的伙食,而是他鲜少会回、但又不得不至少每月一回的郡主府所为?”
但纪云清却道:“这也只是猜测,尚无证据可证明确是郡主府所为……”
“呵,证据?
“以郡主府害人于无形的能耐,再加之晨郡主对纪夫子的怨怼,想要对他下手又不被任何人觉察,也并非难事吧?
“否则,已屹立了两百多年而不倒的‘郡主府’,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而晨郡主在郡主府内待的这二十年,岂不也是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