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持久战。
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地正常会见,几乎只是皇族“家宴”上偶然目光相遇时的点头示意,却在长公主来了又走了之后,由华晨作中间传话者,来找花瑛的频次越加频繁起来。
但即便华晨来得频繁,她们俩聊的却都是些琐碎小事。
好似真就是两个感情甚笃的姐妹总在找机会聚在一块分享彼此的生活,总有新奇事可以互相分享,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但她们谁也没再提及任何真正紧要之事。
任由她们像这样持续了半年多后,直到“公主”平安降生后,女皇才以需要信得过的宫中老人代为照顾“小公主”为由因花瑛的过继,此时的她便不仅是太女,还是名义上的“长公主”,故,女皇的亲骨肉便成了“小公主”,调走了花瑛寝宫内的近半数的内侍。
直到那时,花瑛与华晨之间的私聊才开始有了些变化。
东宫余下的内侍,花瑛和华晨都对他们知根知底。
虽然他们都是女皇派来的人,但自花瑛进宫以来,在这将近九月的相处中,花瑛也看出了,他们已然更偏向于她了。
而被女皇调走的那几个,则更偏向女皇。
由他们来代为照顾尚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公主,也的确最为稳妥。
自然,除了他们之外,女皇也另派了几个本是服侍她自己的亲信内侍也去帮衬一二。
说是帮衬,真正的目的也不过是让他们这两边能互相监督:没有异心最好;若有异心,也能及时察觉、处理了,以免害到小公主,甚至害到女皇自己。
同时,女皇这样的调动,也分明是告知了东宫的所有人:她知道留下的那些是心向花瑛的,让他们自己今后好自为之吧。
记得那晚,当女皇派人来领走了被点到名字的内侍后,余下的几位老人,花瑛只问了他们一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但他们却只是一起无言地跪在了花瑛的面前。
他们都知道女皇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但他们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自此,花瑛在东宫才算有了真正的自己的人。
华晨则是隔日造访时、见到东宫内的这番人员调动,发现留下的老人竟还过半了,对花瑛的信心便更增强了不少。
当然,同样加深的,还有对花瑛的潜在威胁的忌惮。
但花瑛的价值又确实是难以取代的,她们华晨和长公主才不得不冒险选择了她。
她们也相信,女皇必定也是抱着相似的心态才会仍旧留她在身边的。
女皇尽管不信她,但也从未苛待过她,甚至对她提出的要求还几乎是有求必应。
女皇这样待花瑛,尽管任谁看着都甚觉诡异,但却也让旁观者们都多少猜度到了花瑛的可能能耐:没有那价值,又如何能得到女皇这般的“宠纵”
而另一边,这几月来,纪云清已为花瑛收集了不少新奇玩意儿。
但每次送来后,没多会儿的功夫,它们就都被花瑛给拆散架了。
然后等他下次再去送新玩意时,又会见到那些曾被花瑛拆散的玩意如今又都被她不知何时给重装了回去。
但她却只是将那些玩意全都摆在书房里特别空出的最显眼的书架上,却显然对它们已不再有丝毫的兴趣。
但依然会对纪云清每次送来的新玩意充满了十足的兴趣,和某种他看不透的希望
纪云清不知花瑛究竟想干什么,但显然她对这些玩意是抱着某种希望的。
她似乎是想从中找到些什么
虽然纪云清实在想不透花瑛究竟有何意图,究竟想找什么
但既然她只想自己琢磨,那他就相信她就好。
他了解的花瑛可不是个会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独自解决一切难题的人。
既然她决定要独自琢磨,那就定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相信,待时机成熟,她会告诉他的当她终于需要借他一臂之力之时。
纪云清相信,只要他肯耐心等待,待花瑛真需要他相助之时,她会主动开口的。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这个玩意的制造者。告诉那位师傅,只要他肯相助于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终于,在像这样持续了快一年的只是一味地搜罗玩意,纪云清终于在一次给她送来了一个是他的手下在一个时常游走于各国、贩运着各种新奇物品的商旅手中买来的新奇玩意时,花瑛一眼就相中了它,并即刻就速写了一封信交于纪云清,让他代她去办这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