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渊看着顾倾城的泪眼,语气变软。
稍顿,又道:
“本王此生,是愧对老祖宗了。你是老祖宗的心肝宝贝,只要你好好活下去,老祖宗便能含笑九泉。”
顾倾城拼命的摇头,泪如雨下,激动的大声道:
“我确实不懂什么皇家之道,我只知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是骨肉至亲,为什么不可以和平相处,为什么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拓跋渊也显得激愤,掷地有声:
“拓跋嗣灭清河王一脉之时,他可曾想过骨肉至亲?
我父王弑父之过,乃一人之罪,他们竟赶尽杀绝!屠杀满门,上百口无辜冤魂,他们可曾有个半分恻隐之心?!
为夺皇权,为固皇座,对内,他们残杀自己的兄弟手足,斩草除根!
对外,抢杀掠夺,屠城灭国,伐功矜能!
当他们举起屠刀之时,就该料到,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己的子孙,也会被屠戮!”
顾倾城被他铿锵的话语震得栽倒地上。
拓跋焘听拓跋渊此番言论,更气得浑身簌簌颤抖,气血翻腾,痛心的怒斥:
“你个畜生,朕岂容你在此狺狺狂吠!朕要亲手打死你!……”
拓跋渊再看着暴怒的拓跋焘,露出几乎是狰狞的笑:
“拓跋焘,你们不是对清河王一脉斩草除根吗?!本王也会让你断子绝孙,尝尽骨肉相残之痛!”
拓跋焘怒不可遏,就要扑过来打拓跋渊。
顾倾城赶紧膝行过去,死死抱住皇帝的腿,软软的哭道:
“陛下,求求你……不要冲动!”
御林军统领穆铖紧紧护在皇帝身边,生怕皇帝被河涧王暗算。
拓跋渊见拓跋焘想来打自己,却被倾城紧紧抱住,拓跋渊大声道:
“拓跋焘,你不会比我得意多久!女人心即将噬心,你命不久矣,还要恋栈夺来的尊位吗?!”
“你你你!你说什么?!”拓跋焘指着拓跋渊大吼。
拓跋渊哈哈哈的狂笑:
“你还不知道吧?女人心,天下,也无能为力!
很快,你就会被你的子孙弑杀,你会尝尽骨肉相残,锥心裂肺之痛,而后癫狂,毒发身亡!”
“你这丧心病狂的混蛋!朕杀了你!!!”
拓跋焘气得拔出剑来,就想亲自杀了拓跋渊。
这时,顾倾城又捧着木匣,挡在拓跋渊面前,拦住拓跋焘要刺下来的剑。
“陛下,难道太祖爷留下的丹书铁券,是废铁吗?!”
“倾城,你让开!朕要杀了这畜生!谁挡杀谁!佛挡诛佛!”
拓跋焘高举轩辕剑,裹挟着滔天巨怒狂。
“陛下稍安勿躁,河涧王那是激怒您,只要有他在,就能解女人心。
倾城求您饶他一命,将他囚禁起来,他就不足为惧!”
顾倾城又苦苦相求。
“小倾城,那女人心,连本王都没有解药,本王当初制此毒药,便是要与拓跋焘玉石俱焚!”
拓跋渊又大声道。
“倾城,你听到了,如此狂徒,岂可再留!!!”
拓跋焘气得血脉贲张,仍然举起剑,想亲自去杀拓跋渊。
顾倾城站起来张开双手,挡在拓跋渊面前:
“陛下要杀河涧王,便从倾城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顾倾城说罢阖上眼,只有止不住痛心的泪,继续狂泻。
拓跋濬也赶过来,扶住倾城:“倾城,那样的恶徒,不值得你以命维护!”
顾倾城睁开泪眼,仍然抽抽噎噎的哭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我只知道他是老祖宗的嫡亲孙儿,我若不舍命相救,日后没脸见老祖宗!”
皇帝见倾城如此舍命相护,他的剑又如何刺得下。
顾倾城见皇帝不杀拓跋渊,誓不罢休。
只得再恭敬的捧着丹书铁券,毅然决然道:
“陛下,倾城以丹书铁券,请求陛下,饶河涧王一命!”
丹书铁券,乃太祖爷开国所立,祖宗家法,大魏至宝。
拓跋焘软软的倒退几步。
“倾城,你,你真的要用丹书铁券,救这十恶不赦之徒?!”
拓跋焘的剑,终于软了下来。
“倾城知道,河涧王确实罪不可赦。可他是老祖宗唯一血脉,倾城不救他,九泉下无颜面对老祖宗。”
顾倾城又跪下来哭道。
“小倾城,你的心意,本王心领了。”
她身后的拓跋渊,有气无力的缓缓道。
顾倾城闻言霍然回头,却看到拓跋渊嘴角泌出了黑血。
拓跋渊嘴里有毒,他随时随地都会自杀。
他一死,就没人知道女人心的解药了!
虽然,他方才说女人心连他自己都无药可救。
但只要知道是何配方,她或许,就会有办法。
方才怎么就没想到九幽地府的人擅长自杀呢?!
而拓跋濬也只是太痛恨他,恨不得杀了鬼王而后快,自然更顾不得他会自杀。
而就在此时,拓跋渊的身子像充满空气的球一样腾升,他手臂上爆射出黑色毒水,向皇帝射过去。
“护驾!!!”
穆铖大喝一声,挺身过去还顺势拉了两个禁卫挡在皇帝跟前,蚀骨毒水喷了穆铖和两个禁卫一头一脸,发出“嗤嗤”的响。
而后穆铖和两名禁卫便栽倒下去,逐渐融化。
皇帝身边扑过来遮挡的禁卫也不能幸免,痛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