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没有姐妹缘,结果有了两个义结金兰的姐妹。
原来一切,竟是蓄谋。
就连那一直有长姐风范的安陵缇娜,也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若老祖宗之死,真的是安陵缇娜故意而为,她不会放过她。
可自己即便不放过她,她身中隔三秋之毒,也将命不久矣。
罢了……
李双儿嘴里一边骂个不停,一边呕吐,连苦水都吐出来了。
顾倾城慢慢转身离去,后面的干呕声不断。
也许肚子里没吃的,才吐苦水吧。
但她好像看见李双儿的牢房有饭有菜啊。
难道那些酒菜有毒,李双儿才不敢吃?
可是,将死之人,又有谁会去毒害她?
临离开李双儿的牢房,她回身看看那些死囚,问送她离开的狱卒:
“这些都是重刑犯人,难道没给吃的吗?”
“郡主,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别说平时有牢饭吃。临行前,也会给他们吃顿好饭。”狱卒苦笑道。
“那为何那李双儿饿得苦水都吐出来了?”顾倾城蹙眉道,“难道那饭菜有毒,她不敢吃?”
“那饭菜是充容娘娘每日命人送给她的,怎么会有毒?”
狱卒道,又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看来是那女人当惯千金小姐,牢饭咽不下吧。”
顾倾城也叹气的离开。
快要离开天牢,倏然,她灵光一闪,又停止脚步。
顿了一下,便转身往李双儿的牢房走回去。
狱卒在后面喊:“郡主,您还要干嘛?”
飞鸿飞雁追过来。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飞雁问。
“你们俩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顾倾城对她们道。
飞鸿飞雁不知郡主意欲何为,只得停下来等。
顾倾城拿过飞鸿手里的灯笼,再回到李双儿的牢房。
李双儿正有气无力的靠在栅栏上喘气,显得疲乏之极。
看见顾倾城回来,不明何意,纵然心里恨她恨得要死,现在却已经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顾倾城放下灯笼,拿过她一只手给她把脉。
把着把着,她震惊得跌坐在地上。
“顾倾城,瞧你的样子,我是得绝症了么?”
李双儿看着顾倾城,有气无力的问。
半晌后,又了无生趣道:
“反正今日便要上断头台,病死或者砍死,也没什么分别了。用不着你假惺惺!”
顾倾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眸子里噙着泪,五味杂陈的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心里不知是恨或怨。
顾倾城重新镇定过来,拿起灯笼往外走。
“顾倾城,你还装什么好人,把什么脉,我即便是病死,也不用你可怜!”
李双儿有气无力的在后面骂。
顾倾城出到李双儿的牢房,方才的狱卒赶紧迎过来,再恭恭敬敬的送她出去。
“郡主,您还好吧?”
飞鸿扶着顾倾城,见她脸色惨白,担心的问。
顾倾城轻轻摇摇头。
想迈步出天牢,又顿住,重重的叹口气,对狱卒交代:
“几位大哥,里面的那个李双儿,你们不要难为她,更不可以打她。要水要饭,你们随时伺候着。”
“……这?”狱卒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女人不仅骂郡主您,还骂高阳王和陛下,不乱棍打死,已经看她是将死之人,格外开恩了。”
顾倾城向飞鸿要来袋银两,递给狱卒:
“总之,你们按我说的话去做就是。”
“罢了,就饶了她,反正等一下就要押解他们上法场了。”狱卒道。
有银子好说话,况且即便没有银子,郡主的话,他们也奉若圣旨。
顾倾城再交代狱卒:“你们尽量拖延,我未回来之前,绝不能押李双儿走。”
“郡主的样子,是要去向陛下求情,救下李双儿?”狱卒不明所以,还是蹙眉问
顾倾城沉重的点点头,出了天牢,看着外面的阳光,有些精神恍惚,脚步虚浮发软,软得几乎站不稳。
飞鸿飞雁不知道郡主为何折返回去,回来后为何神色不对。
见郡主仿佛虚脱,赶紧扶住她上马车。
“老黄,立刻快马回宫!”顾倾城交代车把式。
“好咧郡主。”车把式答应着。
飞鸿飞雁扶她上车坐好。
飞鸿温婉的问:“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看郡主的脸色很不好,难道是李双儿说什么话,惊吓了郡主?”飞雁也焦灼的问。
“是啊……确实是震惊……震惊之喜。”顾倾城低低叹息。
“震惊之喜?……”
飞鸿飞雁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又蹙眉,不明所以。
马车在车把式挥鞭下,直奔回宫,飞驰而去。
顾倾城想到拓跋濬发下来的话,李双儿是生是死,她的一切,他都不要知道。
她神思纠结。
飞鸿飞雁无论如何,还是觉得郡主神色不对,又不敢轻易再追问郡主。
主子的事,主子若想说,自然不用问,她若不想说,做奴才的问多了就是不守本分。
顾倾城飞驰回宫,问了宫人,知道陛下在御书房,便直奔御书房找陛下。
拓跋焘和大司马高允以及李敷等一众太学博士,济济一堂,在御书房谈论如何重新修撰国史。
里面有说有笑,谈笑甚欢。
候在御书房门外的宗爱见顾倾城的样子,似乎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