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继续道:
“那女孩不但要认回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杀了那所谓尊贵的母亲,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
顾倾城嫣然一笑:“殿下果然是个孝子,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
可是,养育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女人,即便是杀母仇人,又有哪个,能狠心亲手将其杀死?
“看倾城所言,难道那个女孩,不是如此做?”
拓跋余见顾倾城笑靥如花,他也就开心起来。
“不错,那女孩子贪慕虚荣,竟真的不认她亲生母亲,也不为那可怜的母亲报仇。”
顾倾城似笑非笑道。
黑黢黢的天幕,马上就要电闪雷鸣。
飞鸿端来一盏茶。
顾倾城接过飞鸿递来的茶,亲自端给拓跋余。
“殿下请喝杯茶,暖暖身子。”
见顾倾城如此温婉关爱,拓跋余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开心的接过来喝了茶。
外面一个响雷炸起。
拓跋余惊跳起来,脸色惨白。
“倾城,”拓跋余焦灼道,“你方才说,有办法治愈……本王的顽疾?”
“殿下的心病,已经好了一小半。
剩下的,倾城再为殿下下一剂猛药,殿下就无大碍了。”
顾倾城微笑着道。
“一剂猛药?……”
拓跋余喃喃,眼前的倾城逐渐变得模糊,他只觉得浑身困乏,眼睛再睁不开,昏昏然睡过去了……
外面继续雷鸣电闪,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道惊雷闪电,将拓跋余炸醒。
拓跋余睁开眸眼,发现身子靠在一间破旧的院落里,到处布满蜘蛛网。
举目四顾,廊间三三两两的挂着惨白幽光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着。
藉着淡淡幽光,他看见前面园子里有几株桂花树,桂花被雷雨浇得落了一地,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桂花香。
夜雨中的淡淡桂花香,好熟悉的香味!
他猛然觉得头痛欲裂,吓得瑟瑟发抖。
倾城呢,倾城在哪里?
她不是给自己治病么?
怎么把他丢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倾城……你在哪?……”
拓跋余紧紧抱着自己身子,打着颤,一边大声呼叫。
滂沱大雨,越来越大,飘打着窗棂。
拓跋余把自己抱得愈发的紧了,倾城,你究竟在哪里?
拓跋余在雷鸣电闪中看着这鬼气阴森的院落,他爬起来。
得马上找到倾城,他必须依在倾城的怀里,才觉得安全。
“余儿……”
倏然,一把缥缈绵长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来。
“谁!……”拓跋余大惊失色。
“余儿……娘亲好想你啊……”
那缥缈绵长的声音又自屋子里传出来。
“谁!……你到底是谁?……”
拓跋余全身毛骨悚然,紧紧抱着自己,却身不由己,觅着那声音寻过去。
他心头忐忑,跌跌撞撞的寻觅着声音,来到一间房子门前。
一抬眸,他面前赫然飘着一具长发飘飘,长舌披垂,脖子被吊在房梁上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子也是很长,由高高的屋梁一直吊垂下来,延续到半空,几乎及地。
“呀!……”
陡然见到那高高悬吊着的女尸,拓跋余吓得惊叫一声。
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跌倒地上,一双惊骇的眼睛瞪大得,眼珠子几乎掉落地上。
他颤抖的大声问:
“你,你你你,你是谁?!”
“余儿……我是娘亲啊……娘亲好想我的余儿啊……”
幽怨而绵长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那女尸长发飘飘,白衣飘飘,整个人飘飘忽忽,像鬼像魅,又恍如空气般,在空中飘飘荡荡的。
外面又炸起惊雷闪电,大风卷起女尸一丝头发,露出她惨白的脸。
黑眼、白脸、红舌,身子飘飘若无。
那就是一个幽魂!
拓跋余吓得屁股往后挪,一瞬后,咬牙努力站起来,却双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娘亲?你怎么可能是本王的娘亲?”
拓跋余大着胆子喝道。
“余儿,你忘记了么,娘亲当年被那恶毒的女人,就吊死在这里……”
那幽魂幽幽的哭泣道。
拓跋余猛然想起一直纠缠自己的噩梦。
“难道……你是奶娘?”
“我是余儿的奶娘,可我也是余儿的亲生娘亲啊……”
幽魂哭得更加凄惨。
“本王的亲生娘亲?”
拓跋余愣怔一下,而后觉得不对。
厉声道:“本王的娘亲是闾左昭仪,怎么会是你这幽魂!”
那女尸身子在梁上飘荡,猩红的长舌也在飘荡。
她听了拓跋余此言,勃然大怒:
“闾青萝那贱人,连月信都没有,根本不能生孩子。
是娘亲十月怀胎,躲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洞中,偷偷把你生下来。
闾青萝念我生下你毕竟有功,便让娘亲留在余儿身边,做余儿的奶娘。
后来余儿慢慢长大,闾青萝那贱人,又怕余儿离不开自己的亲娘,便在这房梁上,吊死娘亲……
当时还吓坏了我的余儿,我的儿呀,娘亲好冤啊……”
那女尸最后哀怨凄惨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房间里,让人不由得心头泣血。
拓跋余震惊极了,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场景一直缠绕自己二十多年,难道一切,竟是真的?
这就是自己的奶娘?
啊不,是自己的亲娘?
外面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