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点了几样平城地道名菜,要了一坛陈年花雕。
他点菜的空隙,顾倾城将散开的秀发重新拢起发髻,别上玉簪,戴回白纱帽,恢复了男装。
饭菜很快端上来。
外面大殿的欢声笑语,轻歌曼舞透过门缝钻进他们的耳畔。
男人略为蹙眉,去关紧了房门。
房间一下子恢复宁静。
男人挺拔伟岸,生就一副极好的皮囊,宽肩长腿,气度雍容,是天生的贵胄。
而他的面容又极其英俊,五官似精心的雕刻,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吃啊。”男人像是一家之主,“浪费食物可耻,外面很多人想吃都没得吃呢!”
顾倾城的奶娘并非平城本地人,却也会做平城菜。
而且奶娘做的平城菜,仿佛比这金碧辉煌的酒楼更地道好味。
半推半就的吃了几口,顾倾城兴致阑珊,没了胃口。
“喝酒吗?”男人见她停筷,端起酒盏问。
男人自己不怎么吃菜,酒倒是一口一口的喝,一边观赏的看着顾倾城吃菜。
顾倾城摇头:“我不会喝酒,我要回去了。”
男人轻笑,好像听了个笑话。
他用力拽过她,将她抱着坐在他腿上。
她身段高挑轻柔,雪肤明眸,月白轻纱,虽是男装,却飘逸出尘,俊俏得连女子都倾慕。
一种清冽馨香的香味,香气四溢,萦绕着他们。
顾倾城这才想起,这香味在客栈那晚她就闻过。
在路上救那个身中毒镖受剑伤那个贵公子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
甚至连狩人场救她那个蒙面男人,也有这种馨香。
那是任何香料都难与媲美的香气。
“龙延香?”
顾倾城心道自己能分辨所有香料,独独龙延香。
因太名贵,是宫廷的稀有之物,她才不得一闻。
这人若是普通的御林军,怎能拥有如此贵重的龙延香?
难道是偷来的,就因为偷窃,才被官兵追捕?
顾倾城心思一瞬间已是千回百转。
男人在她身上嗅了嗅,满意的颔首道:
“……嗯,沁人心脾的桃花香,还有淡淡的药香。是这个味!”
顾倾城撇撇嘴,反了反白眼,不理睬他。
她身上的桃花香,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如何洗澡,洗完澡还是有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
而那淡淡药香,则来自她的手指,终年采药的余香。
他声音难得的温柔,声落玉碎,酒香溢出:“知道不知道我在平城和太原找了你五天?”
为了那枚御林军腰牌?
如果承认自己偷了,会是什么后果?他被人追捕,腰牌可以在任何地方丢掉啊。
她抿唇不语。
“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张秀莲。”顾倾城撒谎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微微垂眸,嘴角微翘。
微垂的睫羽,像把小扇子,遮住她眼里的笑意。
“真叫张秀莲?”男人眯起眼,嘴角又泛起邪魅的笑。
“真的。”顾倾城的眼眸仍然低垂,不敢直视。
“嗯,莲儿,好听!”男人似乎勉强接受了她的名字。
他的眼波微转,嘴唇很性感,微微上翘时,有点坏笑,却又格外邪魅好看。
坏坏笑着,粗粝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得顾倾城只能与他四目相投。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
他的手长期握剑射箭,磨出一圈粗粝的薄茧,摩挲着她柔嫩的唇上,酥酥麻麻的触觉,令顾倾城心不由得颤抖。
她扭头想躲。
他大手轻轻就把她转回来。
“为何要轻薄我?”顾倾城迎上了他的眸子。
黑白分明的眼眸,深邃难懂,睿智在他的眼底凝聚。
像他这种男人,哪怕是一个随意的眼神,都能魅惑一大票女人。
更别说他还有那么好看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跟迷人的脸庞轮廓。
“怎么,不喜欢?”男人挑眉反问,带点坏坏的痞气。
“我又不是青楼女子。”顾倾城蹙眉,委屈道:“我一个良家女子,被你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以后怎么嫁人。”
“你还想着嫁给别人?”
男人又仿佛听了个笑话,脸上带着邪魅的笑,露出洁白皓齿,轻轻咬她的耳垂: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还敢嫁别人?”
“哈,你的女人?!”顾倾城为之气结,反而失笑。
“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肉帛相见,你不是我的女人,还敢是谁的女人。
难道还想去勾搭别的男人?”
男人说得理所当然。
真像个霸道的坏坯子!
“你倒是对我一点都不客气!我救你一命,你就是如此报答你的恩人?”
顾倾城黢黑的眼波流转,此刻只能搬出曾经的恩情,希望打动他,将自己放了。
“以身相许,就是最大的报答啊。”男人说得情深义重。
“胡搅蛮缠!”
顾倾城一生中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
后悔到了极点。
既悔自己当晚被他劫持,官兵查房时她没有趁机提醒,让官兵怀疑,反而扑上去遮掩他的脸。
又悔自己不该顺手牵羊偷了他的腰牌。
她手肘一使劲,狠狠在他胸口一击。
男人猝不及防,吃痛之余,她乘机跳了下来。
从贴身处拿出腰牌,丢在桌上,她睁着眼睛说谎:
“这腰牌并非我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