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倾城的玉珏本来一直戴着,来平城途中发生了打斗,玉珏却在那时丢了。”柳如霜帮忙解释。
再瞥了一眼顾倾城,又道:
“其实娘娘,即便没有玉珏,倾城如假包换,她既然要主动退亲,臣妇认为,是否退还玉珏,也不是很紧要。”
“也是,玉珏是身外之物,既然本尊都来了,也是可以作为凭证。”闾左昭仪点点头。
看着顾倾城,闾左昭仪挑起下巴,颇有些怜悯道:
“罢了,毕竟是故人之女。
回头本宫,赏你些银两,你去平城的状元坊玲珑阁逛逛,又或者,去天上人间走走,那都是极好的繁华之处。
你见识见识,再买几身好看点的衣裳首饰,便安分回老家吧。”
一直看她们一唱一和的顾倾城,抬眸看着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昭仪娘娘。
忽然不亢不卑道:“娘娘,倾城可否与您,私底下叙叙旧?”
闾左昭仪和柳如霜同时一愣。
“你这孩子,刚刚夸你懂事,怎么又不知天高地厚!你有何资格和娘娘叙旧?”柳如霜低声呵斥。
“叙旧?本宫与你有何旧可叙!看来,你是想赖着本宫啊!”闾左昭仪拖长了语音,一脸的不屑。
她以为顾倾城想私底下跪求,舍不得这亲事。
若她在这皇宫哭哭啼啼,要生要死。被其他妃嫔在陛下面前嚼了舌根,倒是讨厌!
“娘娘真的认为,乡野村姑,就不配做南安王王妃吗?”顾倾城不矜不伐。
闾左昭仪倏然站起来,脸带嗤笑的指着顾倾城身旁的几案:
“你可知自己刚才端的是什么茶盏,吃的是什么茶?”
顾倾城微笑的摇摇头。
“哼!”闾左昭仪鼻孔里冷哼一声,冷然道:
“谅你一个乡野村姑,自然不懂!
那茶盏可是西汉时期皇宫御用青瓷杯盏,烧制艰难,贵逾千金。
茶是今年开春的碧凝香,五百两白银才得一两。
煮茶的水,是百名豆蔻年华的宫女,五更晨起,就起来收集的百花玉露。
你懵然喝下,却如牛嚼牡丹,不知其贵重。
你以为像你这种没有见识,只穿得起荆钗布裙的乡野村姑,就妄图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变凤凰?
即便你死皮赖脸,要生要死,难道本宫,就会心软吗?!”
“就是嘛,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难不成你还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柳如霜嘴角露出胜利的冷笑,又低低喝道:“快别惹娘娘不高兴了!”
顾倾城似笑非笑的看着闾左昭仪,不疾不徐道:
“娘娘刚才所说的什么状元坊,玲珑阁,天上人间。那些繁华之地,倾城倒是没多大兴趣。
曾听说南郊珈蓝寺的释迦牟尼佛,有求必应,能治百病。
很多身怀绝症,比如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黑心瞎眼,又或者——没有月信,不能生育,秃发貌丑的女子,都去祈福,希望释迦牟尼佛能去病消灾,达成心愿。
只可惜,那珈蓝寺在多年前就被封了。
否则,倾城倒想去瞻仰珈蓝寺的佛光,看看是否真的能医百病。”
闾左昭仪锋利的眸光,与顾倾城淡定从容的眼眸,短兵相接,气氛仿佛一下子定格。
过了一瞬,她忽然大声对外面的宫人道:“来人!”
宫人们匆匆进来。
闾左昭仪对宫女道:“尚书郎中夫人辛苦了,你们带她到偏殿用茶休息,好生招待!”
柳如霜心里一颤,娘娘怎么就听了顾倾城的话,竟连自己都要支开?
她隐隐觉得顾倾城有什么阴谋,想要出言阻止。
但娘娘凌厉的眼神透出高高在上的威仪,娘娘既已开口,自是不容置喙。
柳如霜心思千回百转,却不敢失了分寸。
“谢谢娘娘。”柳如霜带着狐疑的看了顾倾城一眼,跟宫女去了偏殿。
闾左昭仪轻轻挥手,所有宫女侍从皆退出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