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封城。
还未到晚高峰,陈诺一路畅行回了临星雅筑,放好车,从地下二层直接乘电梯回了家。
天已向晚,房子空寂着等待主人归来。可这房子今日和他生疏得厉害,处处昏暗而空洞,今日没有人开着盏小壁灯等他了。陈诺心中无缘由一阵烦躁,换了拖鞋,楼上楼下晃了一圈打开所有照明灯,然后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他高强度工作了太久,一放松下来,都不知道如何控制思绪,就算刻意放空,眼前也还是来回闪现图纸和模型,脑子里翻来覆去滚动的都是结项时的各式数据,他徒劳的闭了闭眼,热气蒸腾间竟看着柳欣满脸不高兴推开浴室门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抱住他,莲蓬头将她打湿,她抬起脸来,也看不出哭没哭过,长眉蹙着,定然瞧了他半晌,声音闷闷地: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才回来啊!”
不管哭没哭过,说完了这话,她似乎便要开始哭了,尾音拉长,质问的话语下一秒就成了哭泣。
陈诺低头想吻住她,那一刻也许神明在他脑中打了个响指,转瞬又清明起来,封闭空间里只他一人,哪里有柳欣的影子?方才情景,似乎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他叹口气,草草冲了冲,便拽了条浴巾出来。
他把电视台来来回回播了两遍还是没有想看的节目,肚子终于抗议起来,这才想起还没吃饭,扫了一眼柜子上的电子表,才刚刚六点钟。
冰箱里放着满满的食物。从上到下,琳琅满目。
柳欣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他们家每个月的日常开销几乎有一半都花在了吃的东西上。通杀范围从两千块一碟的松茸到二十块一份的小火锅,她吃的东西多半还蛮健康,陈诺也不太管她,觉得她胖一点也好。可他们在一起三年,柳欣甚至半夜馋得爬起来找东西吃,却还是那么瘦,甚至更瘦,有时他真想像拆发动机一样把柳欣拆了,研究看看她只吃不胖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柳欣还是个有创意的人,这种创意多半被她用在了食物上。她会把草莓泡在酸奶里然后放在冰箱里冻起来,做成美其名曰的‘酸奶草莓’,还会把猕猴桃削皮切片裹上一层巧克力酱冻起来,甚至还会费尽心机地把啤酒冻起来打成碎冰,浇上点雪碧拿勺子挖着吃。总之她每天挖空心思就想着还能吃点什么好吃的,或者把什么变成能吃的东西。
冰箱里放着现成的食材,简单一煮倒也就行了,他却伸手拿出了那个装着酸奶草莓的小玻璃罐,尝了一个,果然是美味,酸奶的醇厚混合着草莓的酸酸甜甜,入口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清凉起来了,他吃了一个忍不住又吃了一个,后来干脆关上了冰箱坐在沙发上捧着吃,电视上开始放国际新闻,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没一会儿,罐子便空了,陈诺站起身来关了电视,随手将玻璃罐扔在桌上,径直上楼准备现在就睡觉,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柳欣回来为止。
他拉上了落地窗前的层层纱帘,重重地跌落在床上,外面的雨声和灯光都粘稠起来。他坠落入那想念良久的气味之中,枕头上,被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像一只无形的网无所不在地裹住他,疯狂工作的疲惫把他淹没,他在这味道之中沉沉睡去,最后在脑海之中闪现的,是柳欣恶作剧般扑过床来闹他讲睡前故事的样子。
“好,很好。”姚晴不怒反笑,看着后座上失魂落魄的柳欣,心中心疼得厉害嘴上却还是不肯饶人一句,“开放式恋爱,他贯彻得挺彻底啊。你这执行力也不行,我带你去一地儿,咱们也开放一下,甭闭关锁国了是不是?”
柳欣置若罔闻。她心如明镜的,她的男友是典型的青年才俊,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明里暗里投怀送抱的总是不缺,睁眼闭眼挑挑拣拣,顺了眼缘遂有一夜之欢。
他并不花心,她并不约束。
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排解压力的消遣也未曾可知,数年如一日地对着一个人,谁都会心生厌烦。她从不过问,他也处理地极好,闹到眼前,让她假装看不到都不能再假装的,这是头一遭。
找个酒店睡一晚说出口就注定是弥天大谎,姚晴方向盘一打就拐去了夜店,她打好了主意要带人去h。柳欣被她扯掉西装外套直接拖入舞池,短暂的陌生拘谨过后,是彻彻底底的放浪形骸。
柳欣脑中似乎有一个漩涡在吸引黑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充斥着陌生喧嚣着的荷尔蒙。拉高了衬衫,解散了长发,她不顾一切地挥霍着仅剩的精力。她不会跳舞,姚晴带着她转来转去,她便也跟着疯狂蹦跳,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想问,她只想闭着眼汗流浃背,几个男人别有深意地靠近过来,动作挑逗,眼神热烈,柳欣睁大了眼睛去看他们的脸,音乐震击耳膜,一阵眩晕模糊过后,那些人的脸孔都忽然变作了陈诺,微笑的,皱眉的,一言不发的,很不耐烦的......
他们伸出手邀请她共赴一场男欢女爱。
可以么?
可以吧。
陈诺不是就这样做了么,有什么不行?没什么不行。她浅笑着向离得最近的男人靠去,那头发微黄的男子顺势环住她的纤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便向下探去,她紧闭着眼跟自己说可以,下一秒钟眼泪就齐齐迸了出来。
柳欣停住身体站在原地,微低着头,泪如雨下。那男子坏了性质,暗骂了一声,转身而去继续搜寻下一个猎物。姚晴推开隔着她们两人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