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是夜神月心底深处最为担忧的情景。[]800那是一只长有八尺多的荆鞭,鞭身上布满了细小的尖刺,正糊糊地滴落着鲜血。而夜流苏跪倒在地,被五花大绑着,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便连那娇媚的容颜上,都躺着两条像似蜈蚣般的血痕。鞭打声声声入肉,伴随着鞭打者的狰狞面容以及夜流苏哀声痛呼时的狞笑,宛如尖刀般狠狠地剜着夜神月的心脏。
持鞭的人,正是苏伏。
夜流苏的双目已然失去了愤怒、怨恨、憎恶等应该有的情绪,有的只是无尽的哀伤。她始终没有侧头看夜神月一眼,只是用她那哀伤的眼神,痴痴地望着苏伏。
苏伏却对此视而不见,缓缓地转过头来,贪婪地盯着夜神月,仿佛在说:不要急,美人儿,很快就轮到你了。
早在“住手”二字出口,她便猛然惊觉这只是幻觉而已。所以她没有半点动作,只是淡漠地望着这一幕。面上平静,心底却像似打翻了调味罐般五味陈杂。
原来她不喜欢夜流苏与苏伏在一起的理由,只不过是害怕发生与这一幕类似的情景罢了。她刻意地贬低驳斥,就是希望夜流苏能够清醒,而不要像飞蛾扑火般,死在了所谓的情爱泥沼里。
这本来是潜藏在她心底,连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念头,如今看到这一幕顿时惊觉过来:不是自家女儿配不上苏伏,而是苏伏配不上她。
可苏伏是什么人,剑斋实证院首座、玄门最高统治者、即将成为妖皇的男人,若连他都配不上夜流苏,还有谁配得上?
她不由有些惶然迷惑,好似在心底深处,苏伏与柳暮言并无二致。
这时突然的晕眩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一丝若有似无的灰芒侵入了她的妖府。那儿是承载她神识与灵魄的地方,妖族身上最重之地。
然而想要整肃心神,却已然晚了,灰芒侵入之后,乍然爆发出无匹的晕眩力量,冥冥之中仿似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玩物,永生永世都无法逃脱,放弃抵抗罢……
幻象的苏伏也在此时持着长鞭,一脸邪笑着走了过来。
夜神月的迷人娇颜上布了一层晕红,如星的美眸波光流转着,透出惊人的妩媚,高耸的胸脯不住地起伏着,檀口却吐出严霜似的话语:“在我面前卖弄幻术……”
就在幻象将她揽住,并肆意揉捏她高耸的双峰、舔着她的白腻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耳垂时,她的身形突地透明起来,远空投下一道尖锐的鸣啸,像似女妖的尖嚎,幻象苏伏的手仿佛触摸到烧红的烙铁似的松开,一声痛呼,伴随着真实刺鼻的焦臭味,他满脸惊恐地连退数步。
“夜神月,你干了什么!”苏伏愤怒地咆哮,“我是玄帝,你是我的手下,碰你两下怎么了,竟敢施妖法伤我?”
他的语声极具mí_hún之力,在夜神月的妖府内震荡,化作了无尽的低声呢喃。在本就是事实的基础上,夜神月几乎无从抵抗。
不过,也无需抵抗!
夜神月的脸色已恢复正常,清冷而又皎洁,透着粉白肌光,好似明月。她微微抬螓首,道:“若你果真是城主,我自伤不到你。不过城主若真如你这般暴虐下流,便是狐族灭亡,也绝不会效忠于他。”
音声并无起伏,很平静很平静。暗无天日的鬼雾之中突地悬起一轮明月,一如她脸上的肌光皎洁。清辉洒落,将方圆数丈内的灰雾推向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mí_hún之力顿时消减八成。顿然肯定了她的猜测:这鬼物单凭己力绝无法与她抗衡,鬼雾便是它的仗恃。
不过推开灰雾看似轻易,实则顶着整个大阵的无匹巨力,对她而言,并不轻松。
幻象突地发出一声惨叫,烫红的双手鼓起了水泡,砰地爆裂开来,化作四溅的恶心液体。那液体落在他自己身上,似能销蚀血肉骨骼,其身很快就被溶出了一个个孔洞,并像贪婪的领主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逐渐蔓延全身。使他不住在地上翻滚,因为痛苦,整张脸扭曲得失去了本来面目,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在惨嚎了整整半柱香之后,止剩了一张烂皮,却仍未死去,仅剩的下半张脸不时地抽搐两下。
同样是幻术,这鬼物就要弱了一筹。夜神月只是让他相信,这液体能杀死他而已,其余一切就自我演化。当幻术逼真到了接近真实的地步,也就成为了真实,这便是《天狐幻月法》的神妙所在。
“杀……杀了我,你……你也活不了……”鬼物吐出余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夜神月立时明了它的意图,微嘲着道:“杀了你,好利用大阵之力复活么。”
“桀桀……”被识破了意图,鬼物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对付我一个你已尽了全力,还妄想破阵,迟早会落到我手中……”
“能否破阵,你却是看不到了。”
清冷若月华的语声方落,鬼物顿时发觉自己突然开始往下沉落,似乎永无断止地沉落,周遭是空寂无声的黑暗,它本已习惯黑暗,如今却因黑暗而恐慌起来。
此时此刻,若不知幻术也罢,在明知是幻术下,却无法挣脱出来的那种无助,却几乎令它崩溃。
……
苏伏甫入大阵,耳际顿然传来“嗡嗡嗡”的鸣响,丝丝缕缕的灰雾想方设法的破开护体灵光,眼前几乎一片灰暗,仿佛置身在阴冷的寒潮之中,妖体竟是遍体生寒。
试着探出灵识,却只能探出十丈左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