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听到孙正道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找回了自己的状态,一脸认真地朝孙正道鞠了一躬:“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蕾也有些惊异:“你不是说让我别想这些歪招了吗?何况这个人演得也太过了。”
“他的声音很像小浩。”孙正道闷声说。
王蕾细想,还真是。这个演员的声音比儿子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点点,不仔细听的话差不了多少。
但她还是摇头:“声音像也不行,太没分寸了。”
孙正道不以为然,问吴庸:“你的速效救心丸是哪里来的?”
吴庸再次道了声“抱歉”:“我在贵公子的日记里看到您患有冠心病,却嫌麻烦不爱把药带在身上,每次都扔床头柜里……”
“所以你把我的药拿走了,特意演这么一出?”孙正道面色不善。
“不是您想的那样!”吴庸被孙正道盯得汗毛竖起,连忙解释,“我绝对没有故意让您发病的想法!”
“因为和贵公子的相貌有出入,担心在演绎过程中无法让您二位入戏,我原本的想法是,做出要离开的样子,面向大门,背对你们的时候再把药扔过来,提醒孙先生把药随身带好。”
“所以刚才上楼的时候才把药拿了下来。”
孙正道闻言,信了几分:“你把小浩的背包拿来,也是为了让背影更接近?”
“逃不过您慧眼。”吴庸憨憨地笑了两声。
人总会对傻笑的人降低防备心,当然,长得太丑太凶的不符合此条。
“张婶,扶我上楼,我回去休息一下。”孙正道转而朝王蕾说,“你跟他谈谈吧。”
他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路过楼梯拐角处,孙正道看到墙上的照片,不自觉停下脚步。明媚的阳光下,弹吉他的少年背对着镜头,松垮垮的背包懒懒地搭在肩上。
“先生?”
“没事,走吧。”
张婶搀着孙正道继续往上走,照片里的背影与孙正道的背影沉默相对,越离越远……
……
“您说,孙浩已经去世了?”吴庸讶然。
怪不得提供的资料只到去年一月份。
王蕾面色僵硬地抿了一口茶:“是的,小浩一年前已经离开了……”
吴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歉地道一句“节哀”。
“一年过去,我和我先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我的公公,孩子的爷爷,因为他身体不大好,我们一直没敢告诉他小浩的事。”
王蕾放下茶杯,话语里带着凝重:“这段时间公公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次我们去看他的时候,总拐着弯地让我们把小浩带过去……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想,不如找个演员扮成小浩,让公公最后这段时间过得舒心些。”
“可是我的样子和贵公子并不相像啊。”
“这个没关系,我公公得了白内障,死活不愿意做手术,说死也不能让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老一辈的倔脾气,我们也没办法。也是因为这样,演员的长相倒是其次的,你的声音和小浩很像,就算被公公听出不一样,也可以说是上火嗓子发炎,算是个优势。”
吴庸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不找专业的演员或者直接到电影学院去招人呢?”
王蕾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们公司都能在网上到处打广告,我们怎么就不能找你?”
依王蕾的脾气,向来是不爱和人解释的,无奈找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总算逮着一个勉强合适的,心里这件事算是放下了一半,才有心情跟吴庸唠叨几句。
“我知道你意思,你以为我们没去找过科班出身的演员吗?”
“已经成名的演员,人家没档期,我们也怕露馅,毕竟明星的关注度太高,要是被狗仔爆料出来,我公公可受不了。”
“至于表演系的学生,历练太少,无法胜任这种没有剧本必须一次通过的戏。”
“我甚至去影视城找过一直在片场混的群演,都不行。大多演得太僵硬,少数演得自然一点的,根本没搞清楚小浩的性格!小浩那孩子看上去很叛逆,也老和我先生吵架,但心地是极好的!”
王蕾对有人把她儿子演得太渣这件事表现得忿忿不平,吴庸礼貌地应和,暗自为之前因为演绎得太叛逆而没有通过的演员叫冤。
若说孙浩心里完全没有父母肯定不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算关系再僵,好歹也有点感情。
但孙大少爷性子里的倔强绝对容不得自己向父母服软,更不要说主动关心了。
所以只演出叛逆,单从王蕾提供的资料来说,没什么不对。
只是孙家夫妇挖的坑太深太险,试镜通过之前根本没告诉演员其目的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如果演绎出来的孙浩只有桀骜不驯没有一丁点孝心,当然无法满足夫妇俩的要求。
吴庸则因为担心自己被撵出去,干脆设计个父子吵架离家出走的桥段,要走之前再背对着来一段傲娇的小温情,如果通过了当然好,即使不通过,照自己设想的剧本直接以“孙浩”的身份走出去,就不算是被扫地出门了。
完全没毛病。
无奈没料到因为和孙浩的声音太像,致使孙正道发病。好在没酿成大错,反倒正撞夫妇俩下怀,通过了试镜。
这一次任务,孙家开出的待遇十分优厚。
月薪十万,签约就支付定金一万元,需要吴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