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梦想到沈家,那沈老爷自从被先帝削爵以后就郁郁不得志,任由着沈家日渐没落,那沈二公子的生母楚姨娘也和三秀的生母一样,是个红颜薄命的,生下沈二公子就撒手人寰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沈家没有没落,沈老爷没有被削爵,到时候袭爵的也是沈家嫡出的大公子沈耀,绝对轮不到沈二公子这样的庶子。
三秀脾气是怪了点,性子是野了点,但是模样生得美,听二老爷说,像极了她的生母冯氏。
其实这两年来给三秀说亲的也不少,怎么到最后竟是要嫁去给沈二公子,而且还是三秀自个儿去向二老爷说的……
妙梦想着想着,愁容惨淡,低声叹道:“要是咱们秀能明白这个中厉害就好,至少,能得老太太一丁点儿的喜欢也好啊……”
二老爷只知道疼着三秀,却不懂得为她计长远,老太太是心明眼亮的人儿,要是也心疼三秀,一定会站出来阻拦这门亲事的。
可现实却是……
千柔跟着轻轻叹息,却也没再说什么。
夜,陷入宁静,鸾烛静静地燃烧着。
江素雪平静地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宽慰的笑意,老太太吗……
翌日一早,大太太方氏就携着二秀江嫣芸来看江素雪。
江素雪由千柔伺候着简单梳妆了一下,勉强下了床榻。方才听千柔说大太太和二秀正从礼合堂过来,便暗自料想着,这江家没有分家,她的父亲被唤作二老爷,属二房,那现在,就是大房的人来看她了。
经过昨儿的事,她也瞧出了宿主在二房和老太太跟前并不太受待见,就不知道这大房了。
正想着,水晶帘子已经被挑起,走进来一个容色端丽的中年美妇,梳着端庄的凌云髻,身着柳芳绿织锦缎盘金绣折枝冰梅纹的对襟袄子,她身旁,跟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那便是江府二秀江嫣芸。
“大伯母,二姐姐。”江素雪福了?身,轻声唤道。
许是这一声喊得太柔,大太太和二秀都怔了一下,脸上带着惊异。
还是大太太率先回了神,上前去握篆素雪的手,关切地瞧着她,问道:“身体可好些了?还是快快到锦榻上歇着,不然又着了凉,岂不是雪上加霜?”
二秀江嫣芸也连忙跟着一笑:“是啊,三妹,瞧你连说话都没劲儿了。这摔了一下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差了许多,还是赶紧坐上锦榻去,好生暖和着。”
江素雪也笑着,依着她们的意思回了锦榻,心里却在琢磨着,莫非是方才她做得不对,不然为何这两母女都是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且不说大太太两母女来看望她是否带了什么目的,既然还有人愿意来看一看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秀,那她就只管欣然接受。
大太太和二秀自始至终都对她和和气气,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起身离去。
大太太走了没多久,千柔就端来一盅参汤。
“这是严妈妈送过来的,说是大太太亲自督促着仆妇熬出来的清补参汤,对秀的身体可好了。”千柔欣喜笑着,将参汤放在小杌子上。
“还有这串佛珠。”千柔继续说着,“大太太说秀这次没能上得了山去,恰巧她和静安寺里一个姑子熟识,所以就委托姑子为秀求了一个来,还说这串佛珠是寺里的老住持亲自开的光,可媳了。”
江素雪浅笑着点点头,千柔便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佛珠戴在江素雪的手腕上,还轻声念着:“只盼秀以后顺风顺水,无灾无病……”
江素雪瞧着千柔那虔诚的模样,心中一暖。
即使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对于这宅院里的规矩,倒也不是不了解。丫鬟的命运都捏在主子的手里,只有她这个主子说得上话了,才有能耐保住身边的人,这样的道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适用的。
江素雪暗暗敛眸,一边端起参汤一边问:“那大太太可还说了什么?”
千柔微微一愣,笑着答道:“大太太还说,二秀过些日子要进京去,安排了和陈家公子相看,所以……”千柔顿了顿,显得有些为难。
江素雪喝了两口参汤,停下来瞧着千柔,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千柔拧了拧眉,这才说:“所以二太太想三秀陪着一同去,只是不知道三秀是否愿意赏这个脸……”
江素雪暗自皱眉,这相看不就像是相亲吗?她大房自个儿带上丫鬟一同去不就成了,怎生得还要拖上她?
默默想着,她忽然心头一亮,的确有很多人在相亲的时候拖上好姐妹,一方面可以帮着参谋参谋,另一方面,要是不满意对方了,正好有个人可以在一旁救场子;要是满意了,那她这个秀妹,就得在一旁作陪衬,陪衬得不到位,指不定还会把姐妹给得罪了。
不知道为何,她脑海里莫名地想到“僚机”。
“秀?”千柔轻轻喊着,才把江素雪的思绪拉回来。
千柔微微皱眉:“秀已经说过亲了,按理来说也不该再出去随意地抛头露面,所以小的并没有替秀答应下来……况且,二老爷吩咐了,成婚之前都不要再外出走动,所以秀想推脱,倒也不是没有体面的理由。”
江素雪点点头,然后将剩下的参汤喝下去。千柔伸手去接空碗,准备着去给严妈妈回个话儿,就拿二老爷的吩咐去推辞。
却不料刚走出两步,忽听得身后的秀说:“既然大伯母都开口了,我陪着二姐姐去就是了。”
千柔惊了一下,转过身来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