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帝眼中神色不明地看了两眼玥王殿下闵柏淳,而后便又将目光落在了七殿下闵柏澜的身上,他的眼中只有慈爱,并未提及半点方才闵柏澜的失礼之处。
“你这孩子,眼下虽是酷暑时节且又下着雨,但未免还是有寒湿之气入体,你这身体最惧寒邪之气,若是有什么事情,免不得父皇为你忧心。”
轩帝看向七殿下闵柏澜的眼中似有责备一般,但口中却说着关怀备至的话语,且边说边解下了自己身上所披着的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了七殿下的身上。
“儿臣谢谢父皇。”七殿下闵柏澜并未拒绝,有些苍白的脸上溢出些极为羞赧的笑容,似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闵柏澜对着眼带慈爱和关怀的轩帝恭敬地颔首揖礼,行礼时能看见他手中还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手炉。
脸上带着浅笑的轩帝眼角瞥见闵柏澜手中的手炉时,眼中的担忧才慢慢褪去,同时略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侧跟随的内侍。
但自始至终轩帝的目光都没有再看向不请自来的玥王闵柏淳,就连带着与闵柏淳一同前来的四殿下闵柏渊,轩帝都极为吝啬的没有半句话语。
轩帝的这一个动作被众人看在眼里,虽然面上都是一片和煦的笑,但实则内心中早已经波涛暗涌。
此情此景,陛下对诸多皇子殿下们孰亲孰疏似是已经一目了然,且现下虽然七殿下的年纪尚幼,但这并不妨碍将来七殿下登上大宝的可能。
被冷落的玥王殿下闵柏淳面上并未现出丝毫的尴尬之色,始终带着温润的笑容。
众人和几位皇子互相见礼的时候,轩帝脚下并未停顿,反而带着年纪最小的七殿下闵柏渊向着外面走去。
微微侧身的玥王殿下闵柏淳看了一眼与父皇同行的老七,眼中有冷笑划过,想不到才半年的功夫,老七的个头竟然已经又长了不少。
若不是父皇的那件披风,他还没发现老七的个头窜的这般猛,想上元节花灯会时父皇的那件大氅还可坠地,如今同样的披风已经悬在了脚腕处。
虽然老七自幼身子弱些,但到底还是不能阻碍其成长的脚步啊!
而且父皇对待老七的态度与他们兄弟几个都时截然不同的,从前他只以为父皇是体恤老七的身子弱些,可今日这般情景看上去也不尽然啊!
他们几人与父皇说话,可从来没有像老七这般的随意过。这不单单是老七年幼不喜守死礼,而是父皇给予的宠爱和宽容让他并未觉得言行上有任何的不妥。
这就一点,他们这几位兄弟都是比不上老七的。
众人向前走的时候,唯有玥王殿下闵柏淳还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那道身影有些出神。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而宫婢们也早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燃起了灯。
昏黄的灯光下,拿件披风背上所绣制的飞龙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目光睥睨的龙目上两颗指甲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随着走动时那披风随着摆动,身后的龙似是在摆尾畅游一般。
突然间,玥王殿下闵柏淳好似被那夜明珠刺痛了双眼一般,他猛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截然不同的态度、两次父皇专属的衣物披在老七的身上,这些重重难道真的只是无心之举吗?
在他心中七弟一直都是温和无害的,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像对待大王兄等人一样对待老七,但若是父皇属意老七呢?
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只为了心中那一点怜惜和兄弟情,便要将这可能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拱手相让吗?而他又会甘心做一个替老七鞍前马后效劳的藩王吗?
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像他想的这般才好,否则若真有兵戎相见那一日,他不知手中的利剑会否对准昔日爱护的幼弟。
“二王兄,你在看什么看的这般出神?”去而复返的六殿下闵柏灏站在那里有些疑惑地看着玥王殿下闵柏淳。
“无甚紧要,不过是突然发现这宫中的夜景,好似已经有许久未曾这般的仔细欣赏,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玥王殿下闵柏淳脸上的神情带着些感慨,抬手拍了拍六殿下闵柏灏的肩膀,而后有些揶揄道:“数日不见,六弟似乎又长胖了些许,当真是心宽体胖啊!”
“二王兄就会打趣我,这宫里的膳食大多甚合胃口,一不小心吃多了是常有的事。不过若是等出宫建府可就不能常食了。”
六殿下闵柏灏的语气中似是带着一些惋惜,但更多的却是就要能出宫开府的兴奋。
“尚未到年龄出宫建府时一心惦念着往宫外跑,想要看一看宫外的大千世界,如今出了宫自己开府,倒是会时常怀念这宫中的物什。”
玥王殿下闵柏淳微眯的目光在各处的殿顶檐上一一扫过,复又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人群身上。
听到这话六殿下闵柏灏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走在身侧的玥王殿下,口中带着笑侃询问了一声。
“二王兄今日这是怎么了,好似是感慨颇多,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玥王殿下闵柏淳却并未回答六殿下的话,只是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便收敛起了眼中的感慨之色,眼中略带担忧道:“为兄听闻你三哥在瑜城似是遇了难处,但没有父皇的旨意为兄亦不敢贸然提出,且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当真是叫人心难安啊!”
说罢,闵柏淳轻瞥了一眼六殿下闵柏灏,口中轻声道:“你素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