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清临口中所言,不仅仅让段恒毅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了感激。
先前他一直被这种愤怒左右着心中所想,且更是想以为然地想要从根源上彻查此事,更是根据这些人说话的口音猜测出广元一带是起源。
然而也许促成这件事情的根本,并不一定就在广元。是他的先入为主才让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那些被略卖来的人最终流向都是金陵,倘若说广元一带是起点,那么终点便是金陵。
可见最大的幕后黑手便是金陵人士,否则那么多不断被略卖来的人不会最终都被运到金陵,而金陵又是一处转折点。
毕竟那些被略卖过来的人,最终并没有全然留在金陵,而是又被转卖至别处。
但从此事上便可以看出,金陵远比广元要更为重要。
如此一来,现在被羁押起来的范智杰等人便变得尤为重要,且不见踪影的范智双则更是重中之重。
看来还要分拨人手搜寻范智双才可,且当夜范智双一个半残之人都能被救走,而范智杰、柳三豹等人却被留在此地,便可见范智双才是这件事中比较关键的人物。
也许范智双才是知道幕后之人身份的关键!
得出这个结论后,段恒毅便忍不住有些鼓动起来。
找到范智双,那么困在他面前的这一切是由,大约便可迎刃而解。
“清临兄一语惊醒梦中人,段某感激不尽!”
段恒毅站起身来对着顾清临拱一拱手,语间已经没了先前的揶揄。
“恒毅兄客气,于你不过是身在此山中罢了!顾某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并未受到任何干扰,自是看得清明。”
顾清临脸上并未见任何得色,反而颇为谦虚,且看他模样也似是有些心事重重一般。
“清临兄过谦了。”
嘴上诚切地夸赞了一句后,段恒毅便起身前往书桌前开始执笔写回函。
心中有了主意,段恒毅整个人也不想方才那般带着困惑,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清气爽起来。
鸽子正蹲在桌角上啄食着谷米,一小撮的谷米被吃了大半后,便又径自走到茶盏前,啄饮起盏中的茶水来。
正提笔书写的段恒毅眼角余光留意到鸽子的举动后,脸上不禁带上了些许笑意,但他收回目光时,眼中便有些凌厉的光芒闪过。
鸽子能被截获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如此看来蒙老头儿所发来的信鸽直接飞到城南并不安全……
起身把写好的纸卷夹在指缝间,段恒毅看着又躺回到榻上一副出神模样的顾清临,顿了顿后才开口道:“段某要出去个把时辰,城南这处还有劳清临兄多留意些了。”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顾清临的应答,段恒毅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帐外解下拴在树上的缰绳,打马便沿着小路疾驰离去。
段恒毅这边刚刚骑着马走,那边正大马金刀端坐帐中的致果校尉沈长林便已经得知。
“禀报将军,顾主簿方才骑着马离开,身边并未带任何侍从。”
沈长林双眼微微一眯并未言语半句,像是正在思量一般,须臾后才哼道:“顾主簿有手有脚的大活人一个,去哪是他的自由,且他与本将并非从属关系,去哪自是不需向本将报备。”
“你们有盯着他的心思还不如多留意些河堤上的事宜,那日的事若是再生,只怕本将也是保不住你们的。”
听这话,似是沈长林对于属下擅自盯着“顾清临”的动向一事极为不喜一般,然而不等那传话的羽林卫说话,沈长林便似笑非笑地道:“他自是有人盯着,咱们只需尽职即可。”
来人抬眼看了一眼沈长林,然而沈长林却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只挥了挥手,“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说罢,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来人听一般,口中喟叹了一声,“早些结案咱们也能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堂堂羽林卫禁卫军竟沦落到给他人看家护院的地步!”
静谧的午后就连蝉鸣似是都已经消匿起来,帐中只沈长林这一声叹息格外清明。
炎炎夏日的午后,热辣辣的太阳光一照,便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昏昏欲睡的心思,且这会儿的光线又是最毒,就连临水而建的观荷亭中似是都带着几分闷热。
本就是生于高山林木之间的雪虎早没了往日的精神,只顾自贴着亭中消暑冰缸旁边趴着,看似分外贪得那几分凉气一般。
呼延雪莹正趴在石桌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坐在桌前一页页翻看着手札的叶婉茹,又见她不时便提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须臾后,呼延雪莹才略有烦躁地轻叹一声,“额格其,你觉得赵家小姐递了帖子来,想要干什么?”
正认真地看着手中名册的叶婉茹闻言后,手中提起的笔尖略顿一顿,便远离于纸面,眼中神色也有些微变后,这才放下手中狼毫,抬眸轻笑道:“雪莹可是觉得无聊了?不若叫人那些消暑小食来,你便在这观荷亭中小憩片刻。”
叶婉茹并未回答呼延雪莹的话,但她想对于今晨赵诗妍便送上拜帖午后至访的目的,心中是隐隐有几分猜测的。
但她却并不想说出口,一则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准确与否还未知,二则是她并不想把昔日姐妹想的那般不堪。
“额格其,你敷衍我!哼,只怕那赵家小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看她这两日借着由子往府上送了多少精巧小玩意儿?”
“今日倒是不送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