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陈提学这回真是在心里把梁启宁骂了千遍万遍,这个无锡知县也是的,经略大人出巡,也不知道他一个知县躲在后面干什么,要是早看见梁启宁,也许陈提学不至于这么得意的对着李沐呼来喝去。
那边周明成周公子也不挣扎了,身子躺在地上筛糠一样的抖动着,这位东南经略随便哪一个身份出来,和他相比都是云泥之别,就算他爹那个苏州推官,在李柱国的眼中确实也不过尔尔。
“陈大人言重了,再下蒙皇上赐生员功名,本属浙江辖境,但今年非大比之年,杭州提学官尚未指派,浙江生员自然受陈提学管辖,大人训斥学生两句,也是应该的。”李沐冷声道。
陈提学当然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应该的,就算是他李大人是个生员功名,自己的权限最多也就是革了李沐这个不痛不痒的功名罢了,若是李经略一声令下,把自己这个提学御史卷铺盖撵回家去,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还有这位周公子。”李沐转而对地上的周明成道:“现在我说这位玉凝姑娘是我妹妹的幼年好友,你可曾信了?”
周明成一个咕噜起来,跪倒在地,也不顾脸上被尘土弄得黄一块白一块的,只是打着抖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饶命,学生有罪,学生有罪!”
他召集打手围攻朝廷封疆重臣,若是李沐一道密折报上应天府,家破人亡近在眼前!
看着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的两人,李沐忽然感觉到权势的美妙之处,只消轻轻的两句话,就让原本猖狂不可一世的一省提学和官宦公子像两只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吓得瑟瑟发抖。
李沐摇了摇头,顿觉无趣道:“好了好了,都给我起来,赶紧走吧,陈提学,本官提醒你,以后主持公道,要把事情问清楚,不要偏信一面之词啊。”
这一次估计要给这位提学大人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陈提学估计都不敢出了官署到处瞎溜达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玉凝姑娘,你既然是我这小妹的好友,那我也唐突一句,我晋阳侯府和你攀个亲戚,你认我做个兄长如何?”李沐回头笑着说道。
“啊?这。。。大人。。。奴家。。。奴家身负贱籍,怎能玷污大人的门楣。”玉凝吓了一跳,赶忙推脱道。
“怎么,难道姑娘看不上我晋阳侯府不成?”李沐存心逗她,故作严厉的说道。
这一下,把玉凝的眼泪都吓出来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惹怒了世袭晋阳侯,当朝柱国是什么下场?只好可怜巴巴的道:“大人恕罪,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梁知县。”李沐回头道。
“下官在。”
“你派人知会苏州府,帮这位玉凝姑娘脱乐籍,复民籍,从今天起,她就是我李沐的妹妹,她可以继续在黛月楼演出,但是若要是有人敢对她不敬,别怪我不客气。”李沐沉声道。
“下官明白。”
“还有这位徐公子。”李沐转向徐云,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先去好好考个功名,不是我看不上你,但凭徐兄现在的身份,怕是还配不上我晋阳侯的妹子吧!”
徐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却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再看玉凝一眼,只是拱手施礼之后,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玉凝回头看着徐云抱拳离去的身影,不觉眼泪湿了自己的眼眶,纵然她知道,像徐云这样懦弱的男子恐怕非她所期之良人,可是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玉凝姐姐。”伊宁穿着一身白色的汉装,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姐姐不必伤怀,那位公子连在人前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话不能这么说。”奇怪的是,李沐没有同意伊宁的意见“苏州推官,在普通的百姓眼里,哪怕是一般的富商大贾,那也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徐公子或许性格软弱,但是不想祸及家人我是可以理解的。”
李沐摇头道:“只是他连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爱过的女孩子,都不敢承认,爱惜颜面胜过感情,这样的性格是我所不喜的,但是却又不能说他做错了。”
“是啊。”李妍儿点了点头:“红尘如梦,富贵烟云,却又多少人能真正的放下呢。”
“小女子感激侯爷的救命之恩。”玉凝也是对李沐万福道:“只是我与云郎已有今生之约,民女生死是他的人了,晋阳侯威名赫赫,小女子出身低贱,实在高攀不起,还请侯爷收回成命,也请侯爷垂怜,不要再为难云郎了。”
“唉。”李沐兀自叹息:“玉凝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这是玉凝自己的选择,纵然苦累,也该认了。”玉凝只是低头坚定道。
“好吧,既然你自己不在乎,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堂堂晋阳侯说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徐云若是高中进士,皇榜及第,我自然高看他一眼,认他这个妹夫。若是他做不到,那是休想,玉凝姑娘,你们黛月楼就算是背景深厚,权势滔天,也不可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这。。。”玉凝有些惊讶,没想到封疆三省的东南经略居然跟她一个小姑娘耍起了无赖。
“那就这么定了,哈哈,对了,先前你说你的这位徐公子与郑氏多有往来,可知这郑氏是和来历否?”李沐沉声问道。
“那郑氏是江南一带有名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