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槟榔怎么这么难吃。”李沐现在正待在锦衣卫的一个单间客房中,一遍遍的用海盐水淑着口,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李沐在前往刑部正堂的路上偷偷在口袋里塞了一包槟榔果,这种东西在大明还并不流行,很少有人知道槟榔果的汁液鲜红,会产生和血液差不多的效果。结果戏倒是演的不错,但是李大公子的牙齿上都沾上了槟榔汁,乍一看跟吸血鬼似的,很是人,关键是这槟榔汁还真是顽强地紧,洗了都快一整天了,光刷牙的海盐都用了好几盒,牙齿居然还是红彤彤的模样,那血盆大口看得李沐自己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重新回到诏狱的李沐,待遇已经截然不同,原本锦衣卫的番子们善待他,算是出于受制于李沐手中的部署兵权,基本属于投鼠忌器的类型,但是自从刑部大堂那事儿发生以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不是讨好,不是不甘,而是深深的敬畏。好处是,原本对李沐态度尚可的番子们,现在简直变得活像给太君领路的汉奸,那叫一个点头哈腰,费力讨好。但是坏处是,连北镇抚司镇抚许显纯这样的人物,看到李沐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拉着他来下棋,他也是死活不肯了。
北京城天空中的异象,全城都见到了,这样的异象,已经不是地龙翻滚,或是天狗食月之类的现象可以解释的。钦天监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天文上的问题,地动仪也没有显示异常,钦天监正不得已跑到卷帙浩繁的詹事府典籍资料库中翻了很久,最后汇报给朝廷的意见是:这次发生在京城的异象,是绝无仅有,世所罕见的,自咱华夏有天文记录以来,发生这样奇怪的异象还是头一回。
这样的异象,偏偏发生在李沐被提审的当天,由不得别人不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虽然说这样的异象说是“天罚”,未免显得太勉强了一些,但是连皇上都被吓得跪了下来,可见其对普通百姓,和士子官员的震动之大。
自那天刑部提审之后,李沐就开始飙演技,装失忆了。就像众多韩国肥皂剧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之后,李沐迅速昏倒在地上,过了一天才幽幽醒转,对于五月初一在刑部大堂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部三缄其口,一概表示不记得了。
李沐原本在京师百姓中就拥有极高的威望,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不仅普通百姓,连常年做些亏心买卖,故而很有些迷信的锦衣卫衙门都视其为鬼神之身。此人盛怒之下,竟然能召大明太祖皇帝为其护身,天现异象也是亘古未见,难道真的是战神转世,是太祖皇帝派来为大明护卫国怍的天玄神将吗?
当然,信的人有,不信的人还是更多一些。李沐信誓旦旦的要降“天罚”于大明,实则除了那日天空中有几道闪电以外,并没有造成实际意义上的伤害,如果皇宫那天被劈下来的那几片琉璃瓦不算的话。
而对于这件事最为恐惧,宁远相信也要不信的人,莫过于魏忠贤。。。
京师的魏府别院,魏忠贤、崇祯以及一众阉党高官们齐聚一堂,比起前几日的信心满满,今天的阉党聚会显得气氛要沉重的多。。。
“魏相,这次刑部一审,皇上这一服软,想要再杀他,怕是难了。”次辅大臣顾秉谦脸色沉重的道:“皇上这一下,等于自个儿承认了他那个莫须有的‘神将’身份,要是我们再执意要杀他,怕是。。。怕是会引起士子们的不满啊。”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和顾秉谦不同,另一位大学士冯铨却是反对道:“李沐无非是适逢际会,碰见了难得一见的异象,装神弄鬼了一番而已,咱们自己可不能乱了阵脚啊。”
“是啊魏相。”在庭审中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被李沐驳斥的哑口无言丢了面子的刑部尚书冯嘉会恨恨的道:“咱们这一次集结一众同僚参了他一本大的,梁子已经结下,已是打草惊蛇了。若是半途而废,让那小子出来等同于放虎归山啊!这北京城的异象要是被他利用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不明真相的人要被他诓骗过去。到时候再想找一个能定他死罪的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魏相,其实这事儿也好办,也难办。”正在阉党众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崇祯在一边默默的开口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定义李沐所说的这个‘天罚’,如果他说那日京城异象就算是‘天罚’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以适逢其会,因缘巧合来驳斥他。反正他也不可能再遇上一次那种世所罕见的奇观,有一没有二,自然可信度就大打折扣,只怕。。。”
“只怕什么?”魏忠贤一张老脸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了不少,一身煞气缠身,看得周围的高官们都暗暗心惊。
“只怕五月初六,真有大事发生。”崇祯忧心忡忡的道。
要说京城的异象,对这些古人没有冲击是不可能的。本身科学技术水平的落后,使得迷信文化在这个时代生存土壤极佳,就算是位列台阁的一众高官高官,其实对于李沐所说的那个“天罚”现在心里也没个准儿了。
一开始,对于李沐这些话,所有人都是当笑话听的,但是听着听着,加上五月初一那天天空的异象,不免有些让人开始动摇。如果一切都是李沐胡编乱造的,那五月飞雪,红紫云气这些奇怪的异象又是从何而来呢?
所以,现在的情势已经非常明朗了,李沐对着天启皇帝许下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