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五城兵马司就开始派遣兵丁打扫街道,随后,来自右都督府的京营士卒开始站岗封锁长安街。当然各位有品有级的高官们还是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普通百姓不让上街罢了。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可能不引起全城老百姓的注意,何况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全京城的高官们几乎都起了个大早,开始纷纷向皇城,关键是要说国家有什么大事需要举行大朝会也就算了,这些高官偏偏还都没有穿官服,一个个打扮得喜气洋洋的,活像要去皇宫里红包的财神爷。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出现在长安街上的官员品级也越来越高,直到很多明白人儿看见了英国公府上的旗牌和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两位好友并肩穿着锦袍往皇宫而去的时候,反而更加让人疑惑了。因为除了新年大朝以外,这两位是不参加大朝会的。大明朝的勋贵们或许有可能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但是无论如何在参知国政上明显存在感不强。
李沐其实醒得比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还早,又或者说李大公子根本就没睡着,就算是两世为人的李沐,结婚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当然这次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无论是字面上的还是实际意义。
熊成和孔胤植两人也很早就来了郡公府,今天是李沐大喜的日子,两位好友都赶来做他的帮手,当然在西方有一个更专业的名词叫伴郎。再看此刻的李沐,穿着一身大红的官锻长袍,头上顶着个一品大员的冠帽,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却又总觉得别扭的很。
“这不是你当状元那会儿穿的那件嘛。”孔胤植眼睛尖,一眼就认出来李大公子身上的衣服是状元服,说完还饶有兴趣的伸手捏了一下道:“看来太夫人觉得你这个状元还是有宣传一下的必要啊,否则都快给别人遗忘了。”
“哎,无他无他。”熊成微笑道:“反正新郎官儿的衣服也是跟着状元服仿来的,你有本事穿真的干嘛不炫耀一下呢。”
李沐甚至自己今天就是个提线木偶,反正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过多久,鸿胪寺的官员也来到了郡公府,开始教授李沐婚礼的一应礼仪。
原本来说,李大公子自己结婚,你的婚礼你做主,婚礼怎么操办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李沐贵为郡公都犯不上让鸿胪寺去操这个心。但是这一次,皇上和皇后明确表示要出席的话,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一来为了防止李沐有什么失仪的举措,二来李大公子确实干过不少著名的,广为人知的,震惊官场的,不靠谱的事儿。
不过皇帝在奉天殿广场上赐婚臣子,却又是大明开国的头一回,要是按照迎娶皇后的规制吧,又显得僭越,按照普通官员或勋贵的规制吧又显得不足以显示皇上恩宠。鸿胪寺的官员也是想破了脑袋,最后才算是折中找了一个方法。
李沐本身心情就很紧张,结果边上还有一个礼仪官不知疲倦的和他讨论何处停步,何处跪拜,何处接引,何处行礼的问题,不由得觉得太阳穴一阵嗡嗡乱跳,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差不多得了,皇上要是怪我失仪之罪我兜着!”
反正今天不是去上朝,御史台的官员不会管他李沐是不是失仪,至于天启就更不在乎了,所以李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毫不在乎的制止了鸿胪寺官员继续挥。
好容易快捱到了中午,总算有亲兵跑进来对李沐道:“大人,吉时快到了,成总兵催促我们要出了。”
“走走走,等得老子急死了。”李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出了郡公府的大门,看到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劳烦两位国公爷了。”两位国公陪李沐接亲也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李沐想着结婚嘛,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显摆一下排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也欣然同意了。
“李郡公真是客气了,我们两个闲着也是闲着,当然要跟着郡公沾沾喜气啦。”平时里都不怎么说话的朱纯臣难得出声开了玩笑,张维贤在一边连连点点道:“是这个理儿。”
现在的李沐,已经是勋贵阵营里地位最高,兵权最盛的重臣,虽然英国公和成国公两家的爵位更高,但是实权和李大公子实在无法同日而语,所以两位国公想要主动结交一下李沐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咱就出,成总兵,熊总兵,劳烦前面开路。”衍圣公孔胤植笑着说道。
“哈哈,正当如此。”两位总兵官豪爽一笑,拿起两块“喜”字的旗牌,率先走在前面为李沐开路去了。
娥恩哲和家人都在紧着梳妆打扮,也就没有出来相送李沐。因为今天拜堂的地方可是在皇宫里,所以等会儿还要进宫面圣,这对于已经是一品太夫人的娥恩哲来说,也是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面见圣上,当然要仔细准备一下。
这次婚礼具体动用了多少人,李沐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北云兵和晋兵这一次都抽调了八百余人充作仪仗,走在最前面的先是十几副表示官位的王命旗牌,紧跟着的自然是十对喜字牌,在后面是宁远伯,宁远侯,晋阳侯,太原郡公四副爵位牌,然后便是两百多衣甲鲜明,扎上红绸的北云兵,所有士卒都佩戴了崭新的步枪,当然出于喜庆场合考虑,每个人的刀剑都除下未用。
再往后就是举着两面大喜牌的太原总兵熊成,大同总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