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多事不敢吃蜈蚣肉,虽是看到邋遢老头吃的香甜,仍是不敢伸手去砰,只是端起了面前的海碗,刚要喝口酒,邋遢老头忽的伸出右手,压住了他的手腕,嘻嘻一笑,道:“我这葫芦里的酒可不是凡品,空腹喝下去,当场就要醉倒了,不如先吃点蜈蚣肉垫垫底儿,这蜈蚣肉鲜嫩汁多,香甜可口,比起你请我吃的那顿饭,可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小兄弟,这便宜你可赚大发了。”
倪多事看到这些大号的蜈蚣,一些胃口也没,又不好意思直拂其意,说道:“老人家,您这酒既是天上的仙酒,拿到凡间来,这一碗酒已是珍贵至极,小子不敢奢望别的,只要喝上这么一碗美酒,便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我请你吃的不过是人间的凡品,无论吃多少顿,又怎能及的上你这一碗酒了?”
邋遢老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不吃这蜈蚣肉了?我老人家费了好半天力气,为你做了这美味的油炸蜈蚣,竟比不过我偷来的一葫芦酒?太也可恨,太也可气了。”抓过酒葫芦,一把抱在怀中,道:“你要是不敢吃蜈蚣肉,这酒你也别想喝了。”
倪多事心下为难,心道:“不喝就不喝,有什么了不起了?你收起酒葫芦,面前的这碗酒,总不能收了去吧?”抓起大海碗,就要喝下。却听邋遢老头冷笑一声,说道:“你喝吧,这酒名字唤作“醉仙酒,”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就是神仙喝了,也要醉倒七日八日,你喝了的话,也就个把月而已,到时等你醒来,你去救的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日子了,可怜那个老婆子,临终还不能见自己女儿一面,可有多惨啊,死不瞑目啊。”
倪多事刚把海碗递到嘴边,一听这话,停住了不喝,心中虽是有些怀疑,不过想到自己还要去山上救人,这酒是万万不能喝了,转念一想:“看来这白驼山危险重重,妖怪众多,凭自己的本事,别说上山,就是这山脚下,若是没这邋遢老头儿,自己也早已没命了,事到如今,全指望着邋遢老头儿了,也罢,你说什么我照做也就是了。”当下放下海碗,微微一笑,道:“老爷子,这蜈蚣肉这么香,我怎么会不吃呢?”伸手撕下一截蜈蚣的躯壳,剥开外壳,大口大口的吃到肚中,嚼到嘴里后,果然汁水淋漓,鲜嫩可口,不由的食指大动,吃完了一截蜈蚣肉,这才想起喝酒来,吧嗒吧嗒嘴,一抹嘴上的油渍,笑道:“老爷子,这回我可以喝你的醉仙酒了吧。”
邋遢老头儿哈哈一笑,道:“痛快,孺子可教也,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这才是男子汉的本色。”将怀里抱着的酒葫芦放到圆石上,举起大海碗,叫道:“干了。”递到嘴边,咕咚咚一声响,喝了个碗底儿朝天。
倪多事早就觉得有些渴了,也将海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涓滴不剩,这酒入口甘冽清香,喝上去透着一股寒意,但是到了肚中后,却令小腹暖暖的,一股柔和的暖意直透全身,登时觉的甚是舒服。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大口大口的吃蜈蚣肉,百足妖姬看到这两人吃自己的同类,惊的寒毛直竖,只怕这两人吃上了瘾,没事儿就来一锅油炸大蜈蚣,似这般吃法,不上一年,恐怕自己的同类就要被吃个干干净净了,心里头更是暗暗忧心:“也不知这邋遢老头子是什么来头儿,不过听他所说,那酒葫芦里的酒竟是从天上偷来的,能登天界已是骇人听闻,修为已达金仙之境,更何况又从天界偷了酒而半点事情都没有?要知道天界规矩甚严,天条律令,纵是神仙,也不能犯,这邋遢老头不会是在吹牛皮吧?”她心中疑惑重重,虽是想逃走,可是一想到刚才邋遢老头儿说过的话,又看到了他的手段,实在是不敢移动半分。
那许多蜈蚣看上去虽大,经过油炸之后,里面的肉却是也没多少斤两,不大一会,一座小山似的蜈蚣肉被两人吃下去了大半,倪多事越吃越觉香甜,配上那醉仙酒,简直就是绝配,细雨荒郊,倪多事还是头一次有这等经历,那酒越喝越多,葫芦里的酒一晃荡,仍是觉得满满的,没有减低一分,似乎永远也喝不完一般,倪多事喝了数十碗酒后,全身越来越热,大汗淋漓,有时竟是热的受不了,待吃几口蜈蚣肉后,身上体温下降,略略的舒服一些,就这样,吃肉喝酒,又过多时,终于把一座小山似的油炸蜈蚣吃了个干干净净。他拿起酒葫芦,刚要再倒一碗酒,邋遢老头儿伸手拦住,一把将酒葫芦抄在怀里,盖上盖子,袖口张开,往外一娄,酒葫芦、大铁锅连带地上的海碗和装调味料的那个精致盒子,俱都笼到了袖中。
倪多事笑道:“老爷子,我看这酒葫芦里的酒还有不少,不如咱们喝个痛快,再喝他几十大碗。”
邋遢老头儿一瞪眼,道:“臭小子懂个屁,这醉仙酒外寒内阳,既是天上的东西,属于大补阳气的东西,凡人喝了,只要一小口,便觉身子滚烫,难以忍受。”
倪多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未觉得有什么异状,心道:“老头子小心眼,只怕我把他酒葫芦里的酒喝没了。”
邋遢老头儿看了看倪多事脸上的神色,知他并不相信,笑道:“臭小子一定在心里骂我老人家是一个小气鬼了。”
倪多事连忙摆手,说道:“老爷子,我对您尊敬万分,那是万万不敢这么想的。”
邋遢老头儿哈哈一笑,道:“你喝了许多醉仙酒,身上没什么异状,那是和你吃的蜈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