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五尘孤零零地站在艰难控制着虚影的紫微天尊身旁，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他很想冲上去帮助置身道人战场险象环生的老师，去帮助如履薄冰般驾驭着远超自己无数倍灵气的水上瑶光，去帮助定然和自己使用天地坎炁时一般承受着巨大悲伤来驱使天地灵气的有雪……但他知道，自己仅仅归元期的修为，在这个战场上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悔恨以从未有过的强度诘问着他的内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真一境？
自己就因为那么自私和肤浅的原因犹豫徘徊，白白耽误了三年的时间，在归元期停驻了足足三年啊！
如果，如果我没有浪费这三年的时间，那现在——
“小楼！”红莲道主突然打断了楼五尘的悔恨，她挥出燃着诡异青色火焰的左掌逼退了一名如避蛇蝎的道人，给楼五尘打开了一条短暂的通道，“去下面！仙门除了道人，还来了真一和归元境的修士，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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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凌霄殿前广场。
“仙门究竟有多少高阶修士？”
此时巨大橡树最初出现时附带的神道法网已经渐渐消散，天宫正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一名战部的修士看着被新加入的第六名仙门真人彻底压垮的副部主宗令周，勉力在身边战友的支援下挡住对面归元修士的有一次进攻，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杀不完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仙门修士狂笑起来，“多？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们根本想像不到仙门的底蕴是何等深厚！实话告诉你们，今天我们来的人，对门中不过是九牛一毛！东流岛上门？你
们这群从未见过修行残酷的乡下土包子，只不过是象山道人过家家的一个笑话！”
对于上门修士来说，眼前的战斗简直是一场噩梦。仙门的修士不仅数目众多，关键是他们对于斗法实在太过擅长了，每个人都像是从尸山血海的无数次战斗中爬起来的一般，施法经验和技巧娴熟到可怕。若不是他们似乎不太习惯团体作战，而上门修士这几年来又一直被操练着进行团队对抗，只怕上门修士们转眼间就要被屠个干净！
上门的防线岌岌可危，就在这时，广场上那颗突兀出现的巨树顶端忽然出现了两个渺小的身影，在他们身后，菱形的自律法术新增的两翼回路闪着明亮的光，在空中汇聚成两条不断延伸变长的白色翅膀，极速向下掠来！
“用那个吧。”楼五尘观察了下方情况后说道，“我的化身。”
“吾之蝉蜕。”另一个楼五尘回道，“就用那个吧。”
“月光之蝶！”
两个楼五尘对视了一眼，这一瞬间，他们身后密密麻麻已经蓄积到了极限的无数自律法术如洪水开闸般猛然泻-出，冲下了下方数之不清的海量仙门修士！
这三年来，楼五尘虽然并未能进阶真一，但归元期的神魂却是强化到了极致，再加上化身的翻倍，能够支持的自律法术上限已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虽然与斩我道人之间两阶的差距实在难以弥补，但对上同阶的对手——
凭借天地坎炁加持下极高的灵气亲和，月光般虚幻的蝴蝶如若无物般穿过了仙门归元修士的防御，轻柔却不可回避地贴上了他们的身体。在恐惧的惊叫声中，青色的幽暗火焰从被月光蝶附着的仙门修士身上燃起，仿佛一条青色的口器般，连接起了被灼烧的
修士与妖异的蝴蝶！
转瞬之间，数百名仙门归元修士就在仿若蝴蝶的法术洪流中倒下，侥幸存活的仙门归元修士恐惧地试图从同门的尸体旁逃开，而那停驻在修士尸体上的蝶形法术，却仿佛攫取够了足够的青火养分一般绽放起了妖异的光芒，然后飞出了……
另一只青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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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发号施令的仙门真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数量已然翻番的月光蝶，“没有人能够控制这么多法术，没有人！”
她死死地盯着新出现的青色月光蝶，想要确认它们是否只是预设了简单逻辑而无须操作的简易法术，但她失望了：新出现的青色月光蝶与先前的白色月光蝶并无二致，一样灵活而致命，同样会在混战中区分仙门与上门修士，甚至在击杀上门修士后，同样能诞生新的月光蝶！
楼五尘也惊住了，月光蝶是他在自己的浮游炮和红莲道主的‘怨集’之术基础上开发的法术，但并不是以自己培养的怨念攻击敌人，而是将受到伤害的敌人心中共同的恐惧和怨恨作为连接纽带，代替自己的意志，作为启动新月光蝶的动力！
虽然曾经预想过其应用效果，但月光蝶在眼下这种低阶敌人密集战场上的表现之可怕，还是远远超出了楼五尘的预期。
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惊惶和畏惧：短短的片刻间，就有上千名修士死在了自己手上——那一瞬间，楼五尘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要变成一种完全陌生的生物……
楼五尘和自己的化身落在了广场上，神色沉重面凝如铁。在他们的身周，无数青色的蝴蝶从尸体上振翅飞起，扑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