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赫荣家的一上来就让人绑了柳大娘,又句句话都和她顶着说,旁观的众人当中不乏有明眼之人,登时就明白今日这一场是专冲着柳家来的了。就连本来一直靠着门、嗑着瓜子看热闹的张姨娘也瞧出风向不对来,她平日里本来和刘新田家的、柳大娘都没有过节,不过却是一直与腊梅交好,因此见于赫荣家的一上来就明显偏向着刘新田家的,她怕腊梅吃了亏,连忙走过来给柳家这边讨情。
不想她刚走到于赫荣家的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宋顺儿家的已经在一边拉住了她,笑道:“姨娘怎么也出来了?这里并没有姨娘什么事,倒是老伯爷那边缺不得伺候的人,万一要茶要水怎么办?姨娘还是进屋里去吧!”张姨娘听她这话分明是不让自己说话,也有些来气,故意道:“我倒也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伺候老伯爷呢,可是腊梅是老伯爷屋里的人,她若有什么事情,老伯爷问起我来,我总要知道该怎么回话吧!”
宋顺儿家的却冷笑道:“姨娘这话说的正是,腊梅是老伯爷的丫鬟,又不是姨娘您的丫鬟,她若犯了事,自然不用您来管她。如今老伯爷病着,房里的丫鬟们犯错自有我们这些管事的人依照府规来处置她,处置得好不好,我们也不敢胡来,还要去回过二爷二奶奶的!老伯爷若真是问起来,也自有我们去回话的,我们若是不够分量,还有二爷二奶奶呢,我劝姨娘还是少操些心吧!”
她这一番话把张姨娘气个倒仰,还要再说,那边于赫荣家的已经不耐烦的道:“行了!都安静些吧,这里的事自有我们来调理,姨娘还是安心去服侍老伯爷吧!”说完再不理张姨娘,只转过身对着刘新田家的道:“说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在这里闹到如此地步!这样私骂私打的,成何提统!当这府里没有规矩了么!”
刘新田家的连忙走过来道:“原是今天二奶奶叫了我去,给了我一支百年的人参,并一包上好的珍珠粉,叫我拿回来收着,等给老伯爷配药时用。我拿回来登了册子,开柜子正准备收进去,却不想这柜子一打开,就见里面原先搁着的好些东西都不见了!我按着册子清点了一下,少了好几样珍贵药材,并一包五十两的碎银子!我上次开柜门是五日之前,当时这些东西可都是还在的。这柜门的钥匙除了我有,腊梅也是有的,因此我就叫了腊梅来问一问,不想我不过刚提了一句,腊梅就先跳起脚来了,哭天喊地的说我冤枉她!嫂子们也知道,我管着这院子里的事务,那是担着责任的,难道丢了东西我连问都不能问上一句了么!没想到腊梅她……”她话还未说完,那边腊梅已经忍不住的叫起来:“放你娘的屁!你哪里是好声好气的问我!你分明上来就说我是贼,我不……”她还要再说,李文长家的已指着她喝道:“快闭嘴吧!问你了么,谁让你说话的!这是哪里的规矩!再不闭嘴就把你嘴堵上!”腊梅气得眼珠子都红了,骂道:“你敢!我是老伯爷收用过的人!我看谁敢堵我的嘴!”于万成家的在一旁听了撇嘴冷笑道:“我劝姑娘还是快闭嘴吧!没名没份的,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真真一点脸都不要了!”说的腊梅登时红头胀脸、又羞又气,站在那里干嚎起来!旁边绑着的柳大娘见此情景,坐在地上蹬脚踹腿的跟着大骂:“好娼妇们,你们王八粉头一窝的,独独欺负我们么!”宋顺家的皱眉道:“这嘴里都胡沁什么?还不拿布把她嘴堵上!”李文长家的早拿了块儿不知从哪里来的脏抹布过去,把柳大娘的嘴给堵上了,腊梅要赶过去救,奈何也被人按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这一边儿闹得厉害,于赫荣家的只作不见,仍是问刘新田家的后来怎么样?刘新田家继续道:“嫂子,您也看到了,这柳大娘是腊梅的亲姨娘,平日里她们姨甥两个就常常狼狈为奸,在这院子里称王称霸惯了的!我不过是问问腊梅,她就不自在起来,冲过来便对着我又骂又打!她们这样厉害,我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要不是嫂子们来得快,我今儿八成要被她们姨甥打死在这院子里了!”说完又撩了袖子给大家看她手腕上被抓出的几个道子!
于赫荣家的便吩咐了人去屋里抬了腊梅的箱子要翻找。刘新田家的忙道:“我看还是先去搜一搜腊梅家里。这些东西未必是今日才丢的,她若是偷了自不会放在箱子中,必是藏回家里去了。”于赫荣家的道:“这样也好!前儿腊梅说她娘走失了,报到二奶奶那里去,二奶奶便说未必是走失,八成是做了逃奴,让我们务必要把人找回来。现在看来,真没准儿是腊梅偷了东西,叫她妈带着逃出府里去了!如今正好到她家里搜上一搜,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准还能把人给抓回来!”
腊梅听了她的话在一旁哭叫道:“婶子说这话太没有道理!我娘若是自己逃了,我替她遮掩着还来不及呢,还跑到主子那里报什么失踪呢!”于赫荣家的笑道:“都一个府里住着,你娘又有差事,她做了逃奴,你哪里能替她遮掩的住!自然是先来报个失踪,既把自己摘出来,又让人以为你娘是出了事了,不往别处去想。你这边儿拉着一堆护院在城里乱找一通,你那娘八成早带着偷来的东西出城去了!”于万成家的也笑道:“正是这话呢!这就是那做贼的自己先喊起抓贼来,不过是在这里演一出欲盖弥彰的戏罢了!”宋顺儿家的在一旁皱眉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