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愈抱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已经足够的轻柔。
但是她晕,晕得整个天花板都在打转,这么被抱着放下,还是晕得紧紧拧着眉。
听到他在耳边低低的呢喃:“把眼睛闭上就不晕了。”
确实是这样的,只要闭上眼,那种晕眩感会降低很多,她只能乖乖的闭着眼,安静的躺着,舒服很多。
只有胃里、喉咙里灼烧得厉害。
看诊就安排在了侧卧,满月楼起初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但是看到她的样子,还是跟着皱起了眉。
“多久了?”他一边摸着她的额头,一边问寒愈。
得来那边男人的回答是“不知道。”
满月楼这才拧眉看过去,“不知道?”
刚刚还骂他是死的,也不知道谁比谁迟钝。
只听寒愈继续道:“上午她去找过我,衣服、头发都是潮湿的,我没在意,中午吃个饭司机送她回家,你就按这个算吧。”
总之就是不短的时间了。
满月楼看着她吐得一脸苍白,嘱咐他:“熬个粥备着。”
这边正说话呢,她忽然又紧紧的皱起了眉。
还要吐!
满月楼赶紧放下正在准备的针水,直接把垃圾桶拿了过去。
卧室里又一次忙成一团,隐约听得到她实在没东西可吐、但是又止不住干呕的声音,显得很痛苦。
主卧那边,佣人们上上下下,把刚刚弄脏了的地毯处理掉,然后又要准备新的让人运过来铺上,卧室里要做空气清新。
这个时候最该温热的餐桌上,饭菜反而都已经摆凉了,也没人顾得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侧卧安静了一些。
满月楼给她吊了点滴,悠悠的看向那边的男人,“你记得,那些中毒的人都什么症状么?”
就这么一句,让安静了不少的房间瞬时陷入死寂。
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寒愈才听到自己低沉沉的声音:“不可能,产品停了,全面回收,她吃不到也碰不到。”
满月楼蹙眉,“到现在你还以为是产品有问题?”
哦对,产品没问题。
寒愈是急糊涂了。
满月楼起了身,拿了手机,一边对他解释了一下,“我叫人过来,给她洗胃,清肠。”
一听就知道多么的折腾人,寒愈眉峰一直都皱在一起,“她都吐成那样了还用洗?”
“用药水洗,总归比吐要彻底一些。”满月楼说完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夜千宠躺在那儿,其实她能听见他们说话,脑子不是完全混沌,躺着就感觉不到太多的沉重感和晕眩感。
可能因为胃里灼烧,她想吃点什么东西进去凉一凉。
寒愈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喊他“伍叔。”,人已经很快到了床边,冷硬的五官缓和着贴近她,“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喘着很大的气,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好饿。”
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像一只金鱼没了水,嘴巴很费劲,声音却很小,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错觉。
寒愈被脑子里的’奄奄一息’这个词刺痛了,一张脸越发的沉,可是嗓音极尽的温柔,“可是你现在不能吃,一会儿月楼给你洗胃。”
他说:“点滴刚吊,一会儿饥饿感会减轻,稍微忍一下,好不好?”
他已经很小声的在哄,指腹一下一下的抚在她脸上,感受到那种烫得灼人的温度,心里就越发的不是滋味。
女孩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成这样,一个要求还得不到满足,略苍白的嘴唇轻轻撅了起来。
寒愈看着她那软糯糯的样子,心里酸的要命。
抬头看了满月楼,“她能吃东西么?”
满月楼挂了电话,微冷的瞥了一眼寒愈,“吃完接着吐?吐得气管都快被堵住了……你还想惯着她!”
寒愈就像是夹在中间的半面人,受完满月楼的训斥,又心疼无奈的看着床上的人,“你听到了?”
夜千宠感觉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动了动左右,很费劲的道:“你看看……我食指,还在呢?”
食指?
寒愈低眉,瞧着她一根根葱白的小手指。
好好的。
“怎么了?”
那应该没事,她脑子比较清醒,抿了抿又干又烫的嘴唇。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发烧感冒过,所以夜千宠知道,她这估计是中招了,但又不敢给他说。
满月楼找的人过来之后,就要给她洗胃,清肠。
提前看了寒愈,“你要是会心疼忍不了,就先出去。”
寒愈没动静,“赶紧吧,速度点少受罪。”
但其实,这种事,少受罪是不行的了。
整个过程寒愈就在旁边看着她,因为洗胃的难受,她本来就已经十分苍白的脸,又呈现出了极度忍受的红色。
一白一红的交替,显得十分瘆人,那种瘆人,就像一把刀,生锈了的刀死压在他心脏上来来回回的拉锯着凌迟。
她难受,起初还忍着,后来就哭了,但是嗓子干涩,声音非常嘶哑,呜呜咽咽,控诉些什么也听不到。
雯姨在大门不远处听到那个声音,心里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一个感冒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刚刚看的那一眼,大xiao jie简直像一只待宰的兔子一样被押在那儿折腾,那个样子是真的惹人可怜。
她正在门外急着呢,抬眼见先生也出来了。